“就会奉承,我不过是想啥说啥,不需要花言巧语。” “经典,我服了,要我还不紧张得直结巴呀,算我没看走眼,我的眼力不错吧!” “嘀咕什么呢,怪怪的,”辛得志说。 “联合体会议已准备就绪,各家材料都汇集上来了,印刷厂可单独给咱们装订成册,纪念品也买了,是有地方特色的茶叶,饭店定在‘五号楼阁’,”莫盈可汇报说,“会议日期不变的话,我就让吴怡静通知了。” “通知吧。” “那……”莫盈可邀请说,“今晚侯睿去我那吃饭,你也来吧!” “我就不去了,”庞凤刚支开话题说,“小吴和侯睿怎么样了?” “挺好的,要不怎么能叫他们到家里吃饭吗,”莫盈可温柔地说,“你就来吧,人家想让你参加,我们四个喝个痛快。” “人家搞对象,我这个老头搅和什么,不去了。” “我也想请你跟我吃顿饭,一个是你的原来单位的同事,一个是你的下属,我也归你管,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老是脱离群众不好。毛主席也说了,要体察民情,了解群众在想什么,做什么,有什么要求,不能高高在上。”莫盈可引经论典地说服着。 “不要说了,都把伟人抬出来了,要是我再不答应,还说不上抬出谁呢!” “谢谢领导,一会见!” 莫盈可家。 厨房里,莫盈可,吴怡静和侯睿他们三个在忙活着。庞凤刚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巧了,电视上正在播放《渴望》电视剧,毛阿敏演唱的《渴望》主题曲响起,浑厚悠扬深情的歌声回荡在客厅里: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 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 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 是对还是错…… 歌声依然唱着,听着这首主题曲,宛若魂飞梦绕一般把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拉回到二十六七年以前。那时庞凤刚才三十左右,刚刚调到东方建设集团公司,当时叫东方建安总公司。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就坐在电视机前渴望着看《渴望》,一天不落,几乎雷打不动,如果说晚上有什么事,不是非去不可的,宁可看电视剧也不去。 后来听人说,那段期间犯罪率也降低了,看来做坏事的人对精神需求远远大于对物质需求!而他家就出了个坏人。 庞凤刚有个弟弟,属龙的,在他家里的孩子中排行老四,个子最高,长得最帅,脑子最聪明,嘴也最会说,可是命短,先走了。 对于他这个弟弟,庞凤刚很少跟外人提起,也羞于说及此事,就连老邻居也知之甚少。 毕竟是家丑,说起来也算是家里的耻辱,最为伤心的是父亲了,他忒喜见他,结果就是他做了最不让自己省心的事,内心里的闷火能小了吗?也是因为弟弟的原因,父亲伤心地连眼泪都没有了。 庞凤刚的回忆进入了倒序,一幕幕逼真地展现在他的脑海中。 事情要从弟弟单位推荐他去齐齐哈尔轻工学院进修说起。弟弟是接班到父亲单位-印刷厂上班的,干得不错,深受所在车间领导喜欢,连年成为厂年度劳模,于是单位重点选拔培养,保送去上学。 事情从此发生了逆转,据与其一同保送的同伴反映,说庞凤刚的弟弟与女同学来往频繁,并对外声称自己父亲是厂里的副厂长等等,传闻沸腾,甚至引起学校的不满。 为此庞凤刚专程赴齐进行斡旋,告知其注意若干事项及问题,一开始还只是以为弟弟不过吹嘘夸大了现实而已。 后来情况变得不可收拾了,他被学校劝退了,又回到了单位上班,之后就经常有人到家要账,名目繁多,一开始家里还替他还了一些,渐渐还不起了,弟弟也不正经上班了,四处飘荡,一次在火车上拎包被抓,关在了爱河看守所,从此他步入了不归路。 当时父亲还有些社会关系,经过疏通,弟弟得到了照顾,他自己也很会表现,行动还蛮自由的,基本没怎么遭罪,只要不出大院就行。 按理这种待遇应该珍惜,不消多久,过了教养期限也就没事了,偏偏他不这样,居然逃跑了,看守所的人到家里来找,他家也很配合,说在他们来之前看到弟弟到家里来,也规劝他主动回去,就是不听,人也不知跑哪去了。 劳教所派人到他家有的亲戚家都找遍了,徒劳无功,没过多久,弟弟又在火车上再次拎包被抓,被关在了齐齐哈尔铁路劳教所,还加了期。 一段时间很平稳,弟弟表现也不错,跟管教弄得也很近乎,意外又发生了,他又跑了,家里又不得不频繁接待追捕人员到家查找询问,家人也做到了积极配合。 弟弟跑出来后四处飘荡,根本不敢回家,家里也不敢收留和窝藏,那样做是犯法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又被抓了回去,家里无从得知,直到有个狱友释放出来到家传话才知道他又进去了。 父亲惦念着,没跟家里人说就偷偷去了齐齐哈尔,后来据父亲讲根本他没有见到儿子,只是把带去的东西和钱留下就回来了,因为监狱方拒绝探视。 回来路上父亲晕车严重,又拉又吐的,没死在车上就拣着了。庞凤刚记得父亲回来后,他们家就不再过安适如常的生活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担心弟弟会出什么事。 据到家里来的狱友含糊地透露,弟弟很可能受了皮肉之苦,不然不能不让家长看视,怕家里人看到了他的样子后,会有对劳教所有不好的影响,然而毕竟家里人都去了,安抚一下,叫他好好改造也是必要的。 以后家里和弟弟就没了联系,一年后,庞凤刚收到一份电报,是劳教所来的,说弟弟病危,请家人速去,于是庞凤刚带了一些钱就去了,在医院见到了弟弟,他的泪水倾泄而出,弟弟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