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一直在听着他们父子两个说话，此时听到自家男人说到了这个话题，她忍不住开口讽刺道：“这幸亏二儿媳妇年纪小，俩孩子还能再等一段时间，这若是年龄大了，估计也要让老大家那边儿耽误了，这次二郎两口子守孝，老大家得还有一年时间，若是……” 蒋父一下子有些尴尬了，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婆子最近一直抓着大儿媳妇儿这么长时间没有身孕的情况说事儿。 这要不是自己家的外甥女儿，她想说也就说了。 可问题是他老娘在上面给外甥女撑着，媳妇儿在这边又有诸多的不满意，他和大儿子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尤其是他。 大儿子始终对外甥女不咸不淡，明显是偏向他娘这边。 蒋二郎一听父母又要说这件事情，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件事争吵。 最近他只要回老宅那边就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娘更是经常来他这边，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赶紧想办法岔开话题，“爹娘，咱们待会儿到了陆家村，估计也不早了。要不还是快一些吧！” 蒋母如何看不出儿子的目的，只是当时娶大儿媳妇的时候，她也点了头的，要说怪也怪她自己立场不坚定，总想着家和万事兴，如今到了这个地步。 她也怪不好意思的，可…… “对对对，儿子说得对，咱们快点儿吧！”蒋父顺着儿子的台阶下来了。 蒋母现在懒得搭理蒋父，翻了一个白眼也不说话了。 话说叶子芬姐妹两个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葬礼了。 当年陆云朵去世的时候，叶子芬十分悲伤，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其中的细节。 只是人家跪她跪，人家哭她哭，人家停止了哭泣，她在背后偷偷掉眼泪。 此时却可以认认真真地观看丧礼的行程。 先是村里的那些妇人过来吊唁，由于屋子里面放了两个棺材，所以比较拥挤，人们也只是在门口象征性地哭一哭，屋里的人在里面跪拜。 自然最里头的她们两个小姐妹不会被人搀起来，但是看到前面有人起来了，她们也就自觉地站了起来。 最后便是那些亲戚们，亲戚们自然不能在门口吊唁，他们进来，两个小姐妹很自觉地往墙角缩了缩。 等陆白氏把客人请进里屋，正好由叶蓝氏和韩从书帮忙接待。 韩从书还趁机认识了许多人。 整个陆家都充斥在哭泣和吵闹中。 陆家的门口是村里的孩子们在争先恐后地帮里面看热闹。 直到村口的炮声和唢呐声响起，孩子们一溜烟地往村口跑去，边跑边喊，“好女婿，摆大祭！坏女婿，真小气。快来看看这女婿！” 不用再多说什么，这正是杨正德摆的祭品到了。 孝子们在村里人的带领下排着长队往村口迎接祭品。 去的路上就看到好多妇人站在路边，就等着待会儿祭品从这儿过的时候看看热闹。 村里帮忙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在孝子前面，两人抬着一个桌子。 村口已经有人在等待了，唢呐声一直没有停。 桌子放下之前，孝子们给女婿跪拜。 女婿同样要跪下回礼。 等村里的人把杨正德扶起来，他们就开始往祭桌上摆祭品。 整个过程，孝子一直跪着等待。（一场白事过完，孝子的腿没有不疼的。） 当那些祭品在店铺小伙计的帮忙下一件一件地摆到桌子上之后，桌子立即变得琳琅满目起来。 就连几个抬桌子的小伙子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当地的丧葬是讲究厚葬，场面比较盛大，要讲究的事情也比较多。 就比如这祭品上面，不是鸡鸭，就是用蔬菜雕刻的龙凤孔雀。 只要是动物，就肯定栩栩如生。 摆在祭桌上面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煞是好看。 像这样制作祭品的铺子，最重要的就是大师傅的手艺。 他们制作的这些祭品不一定好吃，但一定要好看，所以他们选的颜色一般都极为鲜艳。 技艺高超的大师傅也是这种铺子争抢的人，甚至有的店铺都是大师傅自己开铺子。 另外他们这样的铺子，和卖花圈的店铺相互有联系。 在这里，其他店铺不一定开得下去，但是只要和白事沾边的店铺多半都是子承父业。 桌子上的祭品摆好之后孝子们才站起来。 桌子被村里人抬着，不敢有一丝马虎，万一歪了倒了，这可都是要被主家记恨的。 所以一般抬祭品桌子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抬祭品之前，也是被村里面的老人一再地叮嘱。 祭桌一被抬起，鞭炮声就开始不绝于耳，直到祭品桌子摆到了陆家大厅门前，鞭炮声才停止。 这一路走来，村里的老人和妇人都过来看，还在旁边感叹。 这还不算，都没有看够，一起跟来了陆家。 等桌子被放到陆家正堂门口前，村里的人就围了上来。 里屋的亲戚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也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外看。 有那直脾气的忍不住直接从里屋走了出来。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最后屋里的人都走了出来。 韩从书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叶蓝氏拉着她出来，她也正好出来呼口气。 陆大山在炕上躺了那么久，虽然陆李氏是干净的人，但是还是有一股子味道。 有人说那是老人味，有老人的家里多有这样的味道。 其实可能是人老了，嗅觉和味觉降低，所以他们自己根本闻不到那样的味道。 陆李氏才去世一天，她那屋里还没有收拾，韩从书呆在里面肯定是不舒服的。 叶子菲看着韩从书出去了，心也跟着躁动起来。 “小五，咱们也出去看看吧！”她在叶子芬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叶子芬虽然好奇，但是她也不想让子礼看到，有顾及。 “老实待着，你年纪不小了，别让村里的看了说闲话。” 叶子芬不仅嘴上说，手还死死拉着叶子菲，不让她出去。 只是很快韩从书就进来了，拉着叶子芬和叶子菲的手想让她们跟着一起出去。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给二嫂解围的吗？走吧！”叶子菲趁机把叶子芬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