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旺在叶子芬敲定好宴请的地方之后就回家了。 他不放心把那三人放在家中。 刚刚到家,就听王听荷对他说:“你去买个厨娘回来吧!叶子芬把冯婆子带走,家里没人做饭。” 她原本是想让叶永旺把冯婆子要回来的,但是冯婆子的卖身契在叶子芬的手中,那丫头肯定是不会把人给他们。 “行啊!你给我钱,我去买人!”叶永旺废话不多,直接开口说道。 “钱?不是一直在你手里拿着吗?”王听荷诧异地说。 “已经没有了,赎那两个人花了二百两,回来的路上你还不断地给她们买东西,已经把钱花完了。” 叶永旺说到这儿就非常生气,他们上一次出去给孩子们买了礼物,这次她竟然只给两个陌生人买东西,把自己亲生的孩子忘到了脑后! 想想真是悲哀。 幸亏他长了个心眼,偷偷给姐妹几人买了礼物,要不然小五会闹得更凶。 “那你去问叶子芬要钱啊!羊汤铺子不是挺盈利吗?”王听荷理所当然地说。 “你去要吧!我可没脸去要。”叶永旺丢下一句话,回了屋子。 王听荷有些傻眼。 跟着他追进屋子,着急地问:“我调理身体的钱还有吗?” 叶永旺没想到她先想到的是这个,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了!”。 “那咱家还有多少钱?”王听荷着急地问。 “只有十两银子了,你若是想买婆子,治疗眼睛的药就得停了。到底要哪样,你自己选!” 叶永旺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 “那你还不去码头上看看,有没有船员要货?”王听荷催促道。 “码头上有人要货会去羊汤馆儿下订单,不用我亲自去。”叶永旺解释道。 王听荷听了以后,坐到了叶永旺旁边的椅子上,满脸委屈。 “现在咱们来说说那两个人的事,她们不能留在咱们家中,当时我同意买下她们是因为你绝食逼我,我以为你会慢慢发现这两个人和咱们孩子的不同,却不想你根本发现不了。” 王听荷听了叶永旺的话后,眼睛闪了闪,仍然没有说话,以沉默抗议此事。 叶永旺有些生气,对王听荷说:“你知不知道子芬连娘都不想叫你了,你把这两个人当宝贝,把咱们自己的孩子当什么?” 王听荷满眼含泪地看着叶永旺,“我就是想补偿一下咱们的那两个孩子,可是她们已经死了,我没机会。现在这两个孩子和她们那么相似,她们又这么可怜,咱们怎么就不能留下她们呢!” 叶永旺忍着发火的冲动对王听荷说:“我也可怜她们,可是她们不能留在咱家,咱家还有好几个女儿呢,老三虽定的是传仁,但是你能保证听风媳妇不介意家里多了两个这样的人?” 王听荷转过身去,应付地说:“让我考虑考虑吧!” “对了,永瑞入咱叶家族谱,叶家原来的产业可要分给他一份!”王听荷突然问道。 这是她昨天晚上就想问的,但是被叶永旺给气得忘记了。 叶永旺她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回答道:“这事我们没有谈,不过应该不用,永瑞很快就会去丰县,到了丰县再重新置办产业就是。” 王听荷又问:“那永瑞她们有钱吗?如果没有钱,这钱是叶子芬出,还是咱们出。” 叶永旺听了非常不高兴,斥责她道:“什么叫小五出还是咱们出,小五是咱么的孩子,你把她当什么?” 王听荷听了小声地说:“我本来就不想要她,是姑姑非要拦着,你看姑姑才刚刚五十就去了,还不是被小五克的。” 声音再小,她也是为了说给叶永旺听的。 叶永旺闭上了眼睛,“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克死,小五不仅没有克死你,还救了你,没有小五,你早就难产死了。” 王听荷一听立即反驳道:“说不定我难产就是小五克的!” “明明是你大姐推你,你却说是小五克的,你还有良心吗?”叶永旺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听荷。 王听荷辩驳道:“我大姐后来来咱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那次来发了疯呢!说不定……” 叶永旺不想听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原来……原来你和你的姐姐是同一种人,小五说得没错,你才是真正的高手。现在小五已经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克到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叶永旺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把孩子们接回来?”王听荷追着问。 “你还想得起你其他的孩子啊?她们在那边挺好的,看她们自己的想法吧!”叶永旺站定说道。 “那也该给承嗣再找个奶娘啊!” “没钱!”叶永旺还是那两个字。 又对她说:“明天承嗣会认宋妈妈为干娘,小五在福客来定了认亲宴,你想去就自己去,不能出什么幺蛾子,要不就别去。” 王听荷听了这话立即反对道:“为什么要认她为干娘啊!她是什么身份,承嗣怎么能认这样的人为干娘呢!” “就凭她把承嗣照顾得好,就凭她比你更像个母亲。”叶永旺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不同意!”王听荷在后面喊。 叶永旺没搭理她,继续往外走。 来到河边坐了下来。 他想着她三岁丧母,十三岁丧父,太可怜,总想多爱护她一些。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一身素净的衣服,独自站在院中,那么孤独,仿佛根本不留恋这个世界。 那时,她十五岁,即将出孝期。 因为没有了亲生父母,又被退了亲,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那时他还沾沾自喜,那么好的人被他遇到了,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自己就是娘不疼爹不爱的孩子,总想着她没了父母,就决定以后要好好保护她。 再加上成亲后,亲娘和姑姑两个婆婆面前,她总会受委屈。 所以也总想多维护她一些。 却不想自己对她的怜惜,可能是她现在如此肆无忌惮的依仗。 想到这里,他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拳头。 现在想来,最可怜的是他的小五啊!从小就受委屈。 越想越愧疚,他都不知道怎么和九泉之下的姑姑交代了。 太阳落山,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情不愿地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