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蜀郡成都。 此刻,赵韪起兵叛乱已有半年时间了,刘璋焦虑万分。 赵韪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益州巴郡人,在益州巴郡一带,颇有名望。当年刘焉入蜀时,任命赵韪为司马,得其之助,才稳定益州。 刘焉死后,赵韪又和治中从事王商首先拥护刘璋,刘璋才得以顺利继承父亲基业。六年前,娄发、甘宁,勾结荆州别驾刘阖发动叛乱,也是赵韪出力,刘璋才得成功平叛。 如今,轮到赵韪自己发动叛乱了。以他在益州的威望和实力,刘璋如何能不急? 数日前,赵韪率军攻破梓潼,刘璋得到消息后,连忙召集手下诸臣商讨大事。 “诸位,半年前赵韪起兵于巴郡,又攻占了梓潼,不日将兵进涪城,我夜不能寐,你们皆我手下重臣,深受我的重用,如今危难之际,当为我分忧才是。”此时的刘璋,面露愁容,已是畏惧。 手下诸臣面面相觑,一时议论纷纷。 从事王累出来,向刘璋行了个礼:“州牧勿忧,赵韪乃巴郡人,在巴郡颇有威望,但在广汉、蜀郡,他却是声名不显,攻占梓潼,不过大军一时之勇,若其兵进涪城,届时会遭遇挫折,必不可进。” 主簿黄权听了王累的话,一阵无语,王累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就只能给刘璋打打气。他接过话:“州牧切勿自乱阵脚,涪城地势险要,比邻涪水,易守难攻,赵韪的军队若兵进涪城,州牧可令涪城守将坚守,再从成都派大军支援,赵韪兵力不过两三万,想攻克涪城几乎不可能。” 刘璋只是看了黄权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此时的黄权年纪二十出头,恐怕难得刘璋的信任。 另一个年轻人法正斜跨一步,行了个礼:“州牧,我有两计,可助州牧破敌。”此人正是法正法孝直,扶风人,因避战乱入蜀,半年前开始为刘璋效力。刚刚入仕不久,法正也急于表现一番,好让刘璋看到他的才能。 “哦,孝直有何计策?” “其一,王从事之言在理,赵韪乃巴郡人,在江州、临江一带颇有威望,但在广汉、蜀郡却声名不响,他能率军攻破梓潼,皆因梓潼守兵有不少巴郡人,据我所知,数年前娄发、甘宁起兵叛乱,兵败后,州牧将其残兵收拢并安置在梓潼,此为隐患,才造就今日之祸。” “州牧主力军队之一是东州之兵,乃先州牧入益州时,收拢了三辅的百姓,并以此组成的军队,这些百姓跟随先州牧从关中入益州,历尽千艰万苦,若益州落入赵韪手中,赵韪必不会善待他们。” “所以,东州兵心向州牧,愿意为州牧死战。州牧可将东州兵派往并坚守涪城,必可挡赵韪的大军。” 所谓东州兵,最初是由刘璋之父刘焉任南阳太守时组建的。刘焉入益州后,因董卓作乱关中,关中大量人口逃亡到益州,他收拢并从中挑选一些青壮进入到军中,组成了后来的东州兵。法正、孟达都是司隶扶风人,也是东州一脉,自然希望刘璋稳据益州,而不希望赵韪这种本地土豪占据益州。 “孝直此言有理,那另一策呢?” “其二,赵韪手下有两将,名为庞乐和李异,两人此前驻军于江州,受赵韪蛊惑,才跟随其一起起兵,但两人亦非巴郡人,未必会得到赵韪的信任。州牧一方面派人到广汉郡一带,散播谣言,就说赵韪重用巴郡当地人,不信任外人,一旦得了益州,只会提拔巴郡亲信,外人不能任要职。” “这谣言一传出去,庞乐和李异就会对赵韪有猜疑之心,届时,州牧再派人暗中结好两人,以利益驱使两人投靠州牧,如我所料不差,两人必会同意。” “好。”刘璋听了,也不知道这计行不行,但此时他也只能抱着尝试的想法,去实施计策。 法正说完之后,看到刘璋的反应,知道刘璋会采纳他之策,心中一喜,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刘璋想了想,觉得成都仍难保万全,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意,又环顾手下:“诸位,你们还有何计策,能助我破敌?” 别驾张松出来了:“州牧,我有一策。” “哦,速速说来。” “赵韪占据梓潼,最大的危害并非他会进军涪城,而是隔断了我军与广汉各县的联系,州牧为防范张鲁,派大军驻于葭萌关,今梓潼丢了,葭萌关的军队就孤立无援,若赵韪与张鲁联手,葭萌关数千军队,恐怕全军覆没。” 刘璋一听这话,脸变得煞白,刚才他并没有想到这点。 “我军只是固守涪城,恐怕过于被动,若赵韪大军不攻涪城,而是久驻梓潼,那又该如何?难道任由赵韪与州牧划益州而治吗?以我看,我军当尽快平定赵韪之乱才行,否则必生祸患。” “可是,我大军兵力不足,守有余可而攻不足呀!”刘璋忧心忡忡。 “州牧,不如对外请求援军,如何?” “援军?何人能援我?” “扬州牧刘敬!”张松接着说:“赵韪久有江州,虽有实力却尚不敢草率起兵,今他敢起兵,必是谋划已久,先与荆州方向交好,然刘表失江陵,只据襄阳等寥寥几个城,迟早败亡。”张松久在成都,距离荆州太远,并不知道刘亡已经亡了。 “赵韪未必能及时与刘敬交好,州牧此时当派使者,去见刘敬,请求其支援,若刘敬愿意,只需进兵鱼复白帝城,届时赵韪后方不稳,军中必会不安,士气不振,我军便能趁此机会,击破赵韪。” “好!好!”刘璋一向信任张松,这主意也合他心意,他接连叫好:“刘敬与我同属汉室宗亲,且又是仁义之主,必不会见死不救,此计策正合我意。” 王累连忙站出来反驳:“州牧,刘敬虽有仁义之名,但其好战,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还请州牧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