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攻破襄阳,乃是迟早之事,届时他与曹操接壤,会威胁到许都,曹操如何敢善罢甘休?曹操不仅不会北上,还得调头去攻打刘敬,刘敬自知如此,才会跟大将军提什么疲敌之计,不过是借大将军之兵,来疲曹操,让他获利,大将军岂能落入他的陷阱?”辛评也不同意结盟。 袁绍又看向审配,审配清了清嗓门,先阐述观点:“大将军,我以为可以结盟……大将军与刘敬素无纷争,又有共同的敌人,干嘛不结盟?郭公则和辛仲治之言并非无理,但与刘敬结盟,他攻襄阳,必会吸引曹操的注意,我军便获得喘息之机,待大军恢复之时,又何惧曹操?” 几大谋士中,只剩下逢纪了,逢纪也站出来:“今我大军新败,刘敬若攻襄阳,曹操必会枪口调头,以刘敬的实力,恐非曹操敌手,届时曹操坐大,对大将军亦不利,那使者所说的疲敌之策,我以为可行,结盟之事,对大将军与刘敬,皆是双赢。” 袁绍听完手下四大谋士的主意,赞成和反对各占一半,他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没关系,这事不急,先拖几天再说。于是,他不再议此事。 七八天之后,袁绍再次召集手下议事,士兵来报,严畯请求相见。他自然知道严畯是来要个结果的,但此时他心中仍没有决断。当然,他还是让人把严畯带进来。 严畯向袁绍行了个礼,然后才问:“大将军,结盟之事,不知考虑得如何了?” “使者,你主占据荆扬两州,扬州牧之职已是不匹配,凭此身份,又难以降服荆州,朝廷却迟迟不任命新的官职,想必是曹操有所顾虑,他必不会允许你主攻破襄阳,全据整个荆州,是以,你主与曹操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 “以你主的实力,恐怕还不是曹操的对手。今我以朝廷的名义,任命你主为车骑将军,助你主稳定荆州,同时再出兵侵扰兖州之地,牵制曹操的兵力,为你主解围,如何?” 严畯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袁绍以朝廷的名义给刘敬封官,那不就等于刘敬臣服于袁绍,成为袁绍的下属吗?还有,袁绍凭什么以朝廷的名义封官?人家曹操至少掌控了皇帝,还能盖上玉玺,你袁绍能盖什么?就只能盖萝卜章。 他奉刘敬之命来邺城,是促成双方结盟的,不是代表刘敬臣服袁绍。想明白这点,他心中大怒,可这怒火不能发,他又努力压制着怒火,委婉地拒绝了:“大将军,我奉我主之命前来,是为与大将军结盟,大将军所说任命官员之事,恐怕我主不会接受。” 袁绍一听严畯拒绝了,面色难看了起来,他好歹也是大将军,还是朝廷亲封的,被当面拒绝也是件丢脸的事情。 “哈哈哈哈,使者,看来你还未明白,今你主要占荆州,曹操绝不忍,他大军休整之后,必会挥军南下,与你主交战,以你主的实力,又岂是对手?我若出兵,必会使曹操心怯,不敢草率南下,如此你主就能从容夺得荆州,如此岂不更好?” “大将军出兵,对我主自是有利,但我主已据两州之地,实力已不弱于大将军,大将军却要求我主臣服于大将军,这是何道理?”严畯已是怒极,口气上有些硬了起来。 袁绍勃然大怒:“混账,我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名扬天下,天下莫有不从,你主虽占据两州,但扬州地处偏远之地,荆州刚据未平,能有多少兵力,竟敢与我相提并论?需知我据四州富庶之地,实力强大,举手一挥,便能集结十万大军,岂是你主能比的?我若不出手,你主必亡,今你主臣服于我,才是存活之道。” “哈哈哈哈!”严畯狂笑起来,已是怒气冲天:“大将军此言差矣!大将军据四州之地,固然不假,但大将军败于官渡,声势早已不如从前,什么举手一挥就能集结十万大军,不过自吹自擂而已。” “严畯,你敢?”袁绍一声大喝。 严畯可不怕,他昂首挺胸,又往前走两步:“我如何不敢?我主据两州之地,扬州经几年治理,已是富庶至极,我主麾下又有十万大军,实力已是不弱于你,你竟想让我主臣服于你,真是可笑。” “原本我以为你乃一方之主,必远见卓识,如今看来,不过是狂妄之辈,有的只是鼠目寸光,难怪你会败于曹操之手?” “你……你……”袁绍指着严畯,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严畯说别的,他还能忍,可听到严畯说他败于曹操之手,他就忍不了了。 “哼,我又如何?你若不愿意与我主结盟,此事暂且作罢,就当我没来过,告辞了。”严畯行了个礼,想转身就走。 想骂完就走,没门!袁绍两眼露出杀人的眼神:“你敢辱我?来人,将严畯拉下去砍了。” 严畯大骇,完了,骂人一时爽,后果可不堪设想,但他也是有骨气的,也不愿意求饶。他厉声大喝:“袁绍,就算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你敢杀我?” “哼!”袁绍做了个拂袖的动作,不搭理严畯。此刻,逢纪、郭图等人也觉得杀严畯就有点过了,但他们都知道袁绍已陷入狂怒的境地,也不敢出来求情。 这时,两个士兵走了进来,要拉严畯去砍头。 “袁绍,你敢杀我?我主必不会放过你。” “我岂会怕刘敬?你真是无知!” “你休要嚣张!我主说了,若我死了,我主就不攻打襄阳了,反去和曹操结盟,届时曹操必会倾力攻打冀州,你大军刚败,士兵不振,岂是曹操的对手?一年内,你袁绍必会败亡,你与你四个儿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就算你主不攻襄阳又如何?难道曹操会放过你主?快拉下去处死!” “袁绍,你必不得好死!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和你几个儿子。”严畯嘶叫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