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听了这话,低头沉思起来。在场不了解实情的人,也听出诸葛亮话中有话,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诸位。”刘敬一番思考之后,也觉得诸葛亮的说法是对的,就决定不再隐瞒:“众人皆知,我乃汝南慎县人,是本朝慎侯刘隆之后,这确实不假,只是祖上曾从汝南慎县搬迁到了南阳,数年之前,刘表无故杀我兄长,又想杀害于我,我只能改名换姓,南逃来到永修……” 刘敬把当年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已经知道此事的人自然不会觉得什么,那些以前不知道的,包括刘晔、陈到、太史慈和吕蒙等,无不感到愤慨。 太史慈抱了抱拳:“主辱臣死,刘表竟敢杀州牧之兄,只要州牧一声令下,我愿为先锋,率军攻入襄阳,斩刘表之头,献于州牧。” 陈到也不甘示弱:“此乃我扬州与荆州之仇,我愿为州牧死战,击败荆州大军,为州牧报仇。” 吕蒙紧随其后:“哼!刘表老迈昏庸,冢中枯骨而已,有何惧之?还请州牧下令,我欲率军杀入襄阳,把刘表给杀了。” …… 这帮人一一表态之后,仍是不解气,个个磨拳擦掌的,就好像刘表就在面前,他们想上去和刘表干一架一样。 “诸位,我与刘表之仇,至今已有五年多时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似乎转瞬之间就过去,然而,我出兵荆州,乃是为大局着想,此举符合我扬州的战略目标及利益,而非只为我个人恩怨。” “若为个人恩怨而战,我早就出兵荆州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我与刘表的个人恩怨,不在今日的议题之内,暂且不谈。今日只谈我大军如何才能攻荆州。” 刘晔站了出来:“我以为孔明所说有理,刘表无故杀州牧之兄,致使州牧不得不隐姓埋名,以避杀身之祸,今日,州牧可对外公开此事,将其传到襄阳,让荆州人尽皆知,州牧大军出兵时,就以报兄仇为名而讨伐刘表,如此名正言顺。” 刘敬点了点头,也同意了这种说法。 刘晔接着说:“至于如何攻打荆州,今我大军驻军于沙羡,与州陵隔江相望,但刘表却没有驻军州陵,与我军相抗,表明刘表采取固守的方式,我军从沙羡出兵,可攻襄阳或江陵,若分兵同时攻两地,我军兵力不足,恐怕无力攻伐,只能攻其一点,我以为可攻襄阳,只要攻破襄阳,可一战定荆州。” 刘敬不怎么认可刘晔的说法:“我大军刚定江东,江东形势复杂,不得不留兵驻守,以平山越,且淮南与徐、豫两州接壤,虽知曹操不大可能会出兵进犯淮南,但我又不得不防,这么算下来,我能出动攻荆州的军队,恐怕只有三万多。” “襄阳乃荆州治所所在,刘表屯有重兵,我攻襄阳又无兵力优势,且刘表又屯兵江陵,只恐他会出江陵的兵力支援襄阳,想拿下襄阳,又谈何容易?” “州牧可是忘了黄祖?黄祖与州牧结盟,州牧可与黄祖联系,让其出兵万余足矣,如此攻襄阳的兵力也就够了。”刘晔仍坚持他的想法:“襄阳兵力虽众,但刘表用兵保守谨慎,他又得防曹操,不能全力防守。” “刘表屯于襄阳的兵力,分驻汉水两岸,州牧大军从沙羡渡到州陵,向襄阳进发,刘表必会恐慌,届时黄祖大军潜伏起汉水之上,可趁机突袭汉水上襄阳两岸的港口,只要得手其一,便可掌控长江,刘表驻樊城的兵力就被断了后路,迟早会粮草断绝。届时,我大军再攻襄阳,就大大有利了。” 刘晔这一策倒是引起了刘敬的注意,众人也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诸葛亮开了口:“子扬此策,恐怕有些冒险了。” “哦?此言何解?” “子扬之策,以我大军从陆路上攻打襄阳,牵制襄阳的兵力,再让黄祖出兵从水上突袭,切断襄阳与樊城的联系,此计若成,不管拿不拿得下襄阳,刘表必会损失惨重,光汉水北岸上万兵力都让刘表心疼。此计不可谓不妙,只是……” 诸葛亮虽是反对刘晔的说法,但并没有明说 ,而是先夸了一番,再说其他。刘晔自然明白,“只是”两个字的后面才是重点。 “水上突袭需巧抓时机,强攻荆州水军,非智勇双全之人不能做到,黄祖非可靠之人,州牧不能把此重任托付给外人。”诸葛亮觉得刘晔之策有些漏洞,但他只是点出其中一点,便是拿黄祖说事。 刘晔听了诸葛亮的话,紧皱眉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考虑欠妥,黄祖虽与州牧结盟,亦有些勇猛之名,但若让其与刘表交战,他未必敢战?且如孔明所说,如此重任,托付外人,若其不力战,稍有不慎,还拖累我大军了。” “攻襄阳是否成功,关键在于突袭,如突袭不能成功,则陷入久战,久战对我军不利。若我军担当突袭之责,则黄祖的兵力无大用,而陆路上攻襄阳兵力就不足了。如此看来,攻襄阳恐怕并不可取。” 刘晔自己就先否认了攻襄阳的说法:“既然攻襄阳不成,那只能先攻江陵,只是攻江陵,我大军必陷入久战。” 诸葛亮又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门:“州牧,攻襄阳确实有不妥之处,今公孙瓒败亡,袁绍迟早南下,与曹操一战,南阳一带则极为敏感,稍有动静,刘表、曹操和黄祖皆会有所动。我大军若攻襄阳,亦无法控制局面,反而容易被卷入曹操与刘表的纷争中。” “攻江陵就不同了,州牧无须担心曹操。刘表必会出襄阳兵力支援,但因刘表还要防范曹操,其援军不会多,届时州牧可让黄祖,陈兵于长江江夏水域,封锁江面,不让刘表的大军过去。刘表不敢硬闯,其大军只能走陆路支援,在陆路上对阵荆州的军队,我军会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