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众人听了,大多数人连连点头称是:“我等皆吴郡之人,自然愿意为州牧安抚百姓。” 这时,陆议站了出来:“州牧,我乃陆家陆议,家中长辈被孙策所杀,唯有我和小叔得以幸免,并苟活于吴郡,今孙策已是败亡,我和小叔年纪尚幼,听闻州牧在豫章建有书院,我欲去豫章南昌求学,不日便散尽家财,前往豫章。” 刘敬只是点了点头:“陆家主想去南昌求学,自行去了便是,为何连家也要搬走?” 其他人听了陆议的话,无不大惊失色。原本众人心里都很担心,不知道刘敬是怎么对待他们,听刘敬的话,大有倚重他们之意,心里才刚刚放下心来,却又听说陆家要搬走,难免心中有些惊讶。 “南昌距离吴城太远,我又如何能兼管家业?所以,我也只能把家都搬去。” 刘敬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顾雍,看到顾雍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他心里有些不爽。 “好吧!豫章也是我治下之地,与吴郡并无差别。”刘敬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又环顾众人:“吴郡连年交战,百姓不能安心耕种,收成较少,孙策乃残暴之人,为战事常常掳掠百姓,夺百姓口粮而断百姓之路,导致吴郡粮食匮乏。” “一些百姓虽种了第二茬水稻,但仍是无以为继。据我所查,百姓存粮恐怕难以支撑到明年,我向来以仁治理地方,绝不能让百姓挨饿,故我欲在吴郡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让百姓渡过今年,直到明年夏秋。” 众人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他们也知道这是个事实,孙策在江东折腾几年了,战争不断,年年征缴粮食。孙策连治下百姓都掳掠,这表明吴郡粮食所剩无几,一些百姓可能真的撑不到明年收获季节。 “然吴郡百姓数十万,所需粮食恐怕亦是数十万石,如此数量庞大的粮食,我亦提供不起,我若从豫章、淮南、庐江调运粮食,一则路途遥远,途中损耗太多,二则恐怕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需数月时间才能运到,百姓却难为维持下去。” “我有一法,可解决这两个问题,便是在吴郡本地筹集粮食,如此就不需从外地押运,问题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解决。吴郡乃豪族聚集之地,百姓虽无粮,但我知你们手中想必还有些粮草……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拿出一些粮食,来接济百姓。” 刘敬停了一下,又环顾众人。果然,在座之人面露惶恐之色。 “州牧。”张家张允起了身,行了个礼:“我张家虽有些粮食,但数量不多……吴郡数十万人,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是呀!是呀,我等就只有几千石粮食,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岂能白给他人?”众人又在叽叽喳喳起来。 “诸位,我乃扬州州牧,又非强盗,岂会强夺你们的粮食?我之意是,我购买你们的粮食,用来接济百姓,你们只需把陈粮都拿出来就行了。”听到这话,现场之人松了口气,刘敬又说:“只是……我手中亦没有太多钱,恐怕只能以物换物。” “那太守想拿什么来换粮?要怎么换?” “诸位当知,我豫章有敬弘文房,专售文房之物,笔墨纸砚皆有售卖,这些产品大多是天下独有,乃高档之物,我愿意以其中一些产品低价来换取粮食,而你们家族中都在经商,可通过你们的渠道,再高价售卖,你们便可大赚一笔,如此各得其所,岂不美哉吗?” “那具体是什么产品?” 刘敬故作思考姿态,才给了些回答:“砚台、油烟墨及一些高档的纸张,例如如今市面上最高档的澄心堂纸,乃纸中尊贵之品,文人以拥有此纸为荣,我可以以当前售价的一半左右转让给你们,你们再去售卖,转手就能赚到不少钱。至于砚台、油烟墨等,亦是如此。” 说到这里,刘敬心里忍不住吐槽起左伯来。几个月前,作坊的人在丹阳郡歙县发现一种花纹十分精美的石头,就采一批回去,加工制成砚台,称为歙砚。关键是左伯自己特别喜欢,就一口气造了一千多个出来。 这歙砚好是好,但砚台并非消耗品,客户买一个能用N年。一千个都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刘敬只能拿来跟这帮豪族之人换粮,一口气把这砚台卖完。 “用文房之物来换,这……这文房之物,除了纸外,需求者甚少,怎么卖呀?” “哈哈哈哈,我们勿忧,敬弘文房所出之物,皆乃上乘佳品,售卖到各地,亦是供不应求,如今我只卖到荆州、扬州、豫州、兖州等人,若你们中有渠道卖到青州、冀州甚至幽州等,那肯定赚大钱了。” “不想卖的,可留于家中自用,或用于送礼,需知我敬弘文房所产之物,均是高贵,送礼亦是面上有光。” “这……”现场仍有人犹豫不决,在战乱年代,粮食才是最保值的。 刘敬心里恼怒起来:“诸位,以往吴郡战乱频繁,粮食富贵,你们囤积粮食,亦是情有可原。如今我掌扬州,我已派大军平定各地山越山贼,从此吴郡大定,再无战事。而你们却仍囤积粮食,这是为何?莫非是为了日后与我为敌吗?哼!” 刘敬冷哼一声,在座诸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容商量的。 这时,陆议恰好站了出来:“州牧,正如刚才所言,我陆家要搬去豫章,府中还有两万石粮,愿意都拿出来,至于换什么,到了南昌之后,再由州牧做主,反正也不需要再运到吴郡来。” 陆议既然决定搬到豫章,自然不会在意家中的粮食,把粮食拉去南昌,费时费力,也不划算。就算免费送出去,他也愿意,但他若免费送出,则显得有意讨好刘敬,又带了个不好的头,断了其他豪族的路,恐怕会遭人妒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