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刘敬不服司空,又割据一方,拥兵自重,迟早会与司空为敌,届时刘敬掌士人之心,那就不妙了。前些日子,我听说,孔少府受命去南昌传个旨意,竟一去不归,真是该死。司空若任由敬弘文房继续经营,恐怕后患无穷呀。” 荀彧皱了皱眉头,郗虑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他素知郗虑为人,才学虽不错,就是有点小心眼。据说孔融曾骂过郗虑,与郗虑矛盾不小,想不到,孔融都不在许都了,这郗虑竟也去背后中伤他。 “我听闻刘敬在南昌办了个书院,孔文举在书院中当讲席。文举之举,我亦唾之,只是人各有所志,司空亦不能勉强。至于敬弘文房之事,你所说亦是有理,那你以为该如何呢?” 荀彧心思缜密,他先说孔融之事,就是告诉郗虑,他知道郗虑心中所想。不过,他又肯定了郗虑对敬弘文房的看法,一则郗虑的说法确实有可取之处,二则维护了郗虑的面子,使其不会产生怨恨。郗虑听了,心里微微一动,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尚书令,我有两个办法应对,一是将在许都的敬弘文房收于司空所有,由司空派人来经营,刘敬的人不能插手,待盈利之后,再分些利润给刘敬即可。如此一来,刘敬就不能借敬弘文房来结交许都之人,而司空却可以借此拉拢天下名士,岂不妙哉?” 荀彧低头沉吟起来,又摇了摇头:“天下人皆知,敬弘文房乃刘敬所设,司空若强迫其来放弃经营,则有夺人产业之嫌,再者以司空目前之地位,又何必与经商,与民争利呢?此策恐怕司空不会同意。” 郗虑微微失望:“第二个办法是,造纸和印刷利国利民,可上奏陛下,让陛下下旨给刘敬,要求刘敬献出造纸及印刷的秘方,由司空在许都自建作坊,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用再去购买刘敬的纸和书了,自己造就行。” 荀彧又摇了摇头:“若是能如此,那自然好,刘敬为人精明,岂会轻易把秘方献上?” “那又何妨?陛下下旨了,刘敬若愿意献出秘方,那就好,若刘敬不愿意献出,则其理屈,对司空亦是有利。” “鸿豫这话却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此事我需上报司空才行,不得草率。” “好。”郗虑虽没有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也没有感到失望。 …… 扬州丹阳郡宛陵。 宛陵的器械到位之后,在濡须口的黄忠和刘晔率先对秣陵港口发动了进攻。在攻打秣陵港口的战斗打响之后,刘敬率着两万三千军队,以鲁肃、甘宁、周泰、陈到和蒋钦等为将,进军秣陵。他把吕蒙调到宛陵来,让其率领两千辎重兵和组织五千民夫,来押送粮草,并保证粮道安全。 大军行军了五天时间,到达江乘县,江乘县距离秣陵县约四十里路。越靠近秣陵,刘敬越发谨慎。 这天,大军走在官道上,前面有个山坡。甘宁正率军走在大军的最前面。突然,一阵弓箭射来,射向最前头的军队。 甘宁大惊:“敌袭!敌袭!”步兵迅速结阵,以盾牌挡住敌军的弓箭,他正想下令还击,却发现袭击他们的军队没有追击。 甘宁又带着些士兵到前面敌军射箭的地方,发现敌军早已逃之夭夭了,地上只留下一些杂物。既然敌军撤退了,那大军只好继续前进。 走了大概十里路,突然又是一阵弓箭从前面射来。 甘宁又是一声大叫:“敌袭!敌袭,快结阵。”可是等他结完阵后,敌军已然撤退。如此反复,三次之后,甘宁已是怒火中烧。 刘敬也觉得奇怪,又看到天色已晚,便下令找地方安营扎寨。随后,他把甘宁、鲁肃和蒋钦叫到一起。 “我大军已靠近秣陵,若不是敌军反复袭击,恐怕今日就可以到达了,看来敌军有意拖延我们的速度。” “敌军驻秣陵兵力不足,在野外必不敢正面交锋,唯有耍这些小伎俩,真是可恨。”甘宁先发牢骚。大军行军时,他走在前面,鲁肃、陈到、周泰在中间拱卫刘敬的安全,蒋钦在最后。所以,江东军每次都是袭击了他所率军队。 鲁肃想起周瑜在皖城和他交锋的情况,心中觉得不妙:“周瑜用兵,甚为精妙,擅长以险而胜,若只是单纯地拖延我大军进军的时间,他无须如此频繁地袭击我军,只需把路给堵了,我军不管是开路还是绕路,都要花不短时间,比今日的袭击效果要好多了。” “以我看,敌军反复袭击,只是在寻找机会而已,可使我军长期处于戒备状态,大军易于疲惫,且我大军队伍太长,难以防范,若其于我军疲惫之时,真的突然发动大规模袭击,便有可能击破我军。” “子敬说得有理,明日大军行军,一定要万分戒备。” 次日,大军继续前军,刘敬让斥候注意探查周边的安全。遗憾的是,斥候不熟地形,常有疏漏,前面的甘宁又遇到有了几次袭击,好在甘宁防守严密,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到了午时,半天时间大军只走了二十里左右,还差十里路便可到达秣陵。大军休息了一阵子,士兵吃了些干粮,又继续前进。 前面的甘宁再次遇袭,敌军的弓箭嗖嗖嗖地射过来。甘宁的士兵很快就结了阵,以盾牌防守。 大军停了下来,中间位置的刘敬便知道前面又遇袭了。周泰和陈到也紧盯着前方,想看看前方是怎么个情况。 突然,两侧的山林中,也有弓箭射出。扬州军士兵都盯着前面,反而忽略了侧面,一些士兵纷纷被射中倒地。 鲁肃先发现异样,大喊一声:“幼平、叔至,拱卫两侧,这是真的。” 周泰和陈到立即下令士兵调头结阵,把盾牌竖起来,挡住敌军的弓箭。敌军看到弓箭没有效果,两边发动进攻,冲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