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琉河县已经盖上了被子,正是将睡未睡之际,忽然,一把把黑色的羽箭刺破了静谧的夜色。 “甄大叔,那边就是工人们的住处了吧?” 刘昭指着远处散发着淡淡火光的建筑,不确定的问着, “大人好眼力!” 甄贵拍了记马屁,陪笑道: “这地方每年也就冬天的时候用用,所以都是临时搭建的,松子!” “诶,来了!” 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年轻衙役应声来到刘昭身前,笑着行礼道: “大人,这些棚子都是我们家搭的,我来给您带路,请!” 刘昭见有熟悉的人,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示意那人带路,这是他跟梁中等人学的,尽量少说废话,用行动表达态度。 而这番做派看在一众衙役眼里,更觉得这少年是位大人物,心中那份畏惧又多了几分。 “木板和毡布搭的吗,还真是简陋啊!” 瞧着眼前的“陋室”,刘昭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以现在天气,这种棚子根本无法抵御寒冬。 一旁的甄贵见刘昭面色略有不快,暗道:坏了!人家这种公子哥儿怕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这样想着,甄贵悄悄给松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自怀中取出一个黑色面罩,双手捧到刘昭身前,谗笑道: “大人,这儿的棚子住了一千来人,味道自然差点,您带着这个。” 刘昭微愣,下意识接过面罩戴了上去,说实话,他的长相并不算出众,一双眼睛也是微微眯着,配上半长的头发,属于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可那得看是什么人堆,在武院,自然不出众,但在一众衙役眼里,戴上面罩的刘昭更具威严,独属于实境武夫的压迫力,那不时摄着精光的眸子,神秘莫测的气势,都让这些不过虚境的衙役压力倍增。 “行动!” 一声令下,一众衙役皆是戴上了面罩,列成两队入了棚户之内。 如松子所说,这片棚户住着上千名挖沙工,吃喝拉撒基本上都在这里,汗腥、粪便等多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即便在寒冬之中也相当明显,脸上的口罩也没办法抵挡这种味道。 好在刘昭也是吃惯了苦的,不过来皱了皱眉便恢复了平静。 “老驴,这次攒了不少吧!” 穿着破旧棉袄,盯着乱蓬蓬头发,长着一张地痞脸的中年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身旁坐着的同伴, “得了吧!” 老驴如名所言,长着一张驴脸,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挣那点还不够去那里玩的,倒是你这个老瘪蛋,厚着脸跑去灶舍哪儿,没少捞着荤腥吧!” 老瘪蛋嘿嘿一笑,摆了摆手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得了吧!” 一堆挖沙工们围到老瘪蛋身边,七嘴八舌道: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灶舍那边的虽然比那儿差了些,可也是个女的不是,更何况那腚,嘿,多经造!” “就是!再说了,那儿不还来了新芽儿嘛,听说还是个寡妇,那身段!比柳春阁的都不差!老瘪蛋,你上手没!” “你说呢?” 老瘪蛋猥笑一声,伸手在鼻尖细细闻着,仿佛那刚上过茅房的手是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瞧你这样吧!” “就是!老瘪蛋!” “砰!” 正当一帮挖沙工们浑笑之时,大门被狠狠的踹开,刺骨的冷风瞬间吹进本就不热的棚子内,令这些汉子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玛德,谁啊!不知道爷们正冷嘛!” 靠近门口的老瘪蛋骂骂咧咧的走了上来,欲要关上大门,不料一只大手却是如毒蛇般咬向他的脸,瞬间在上面留下一个掌印不说,还将其击飞出丈余远。 “你在骂谁呐!” 看清进来的身影,一众汉子皆是站了起来,而后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全无方才的恣意。 被打飞的老瘪蛋甩了甩发晕的脑袋,顾不得热辣辣的脸,急忙来到门口,低过哈腰陪笑道: “是松爷啊,我骂的我自己,我自己。” “哼!” 戴着黑色面罩的松子冷哼一声,伸手扇了扇鼻尖,嫌弃道: “真臭!一帮混蛋,不知道老子爱干净吗?!是不是想涨房钱啊!” 这话一出,一众汉子皆是面色一急,老瘪蛋更是拉着松子的胳膊,讨好道: “别啊!松爷,您也知道,这儿比不上客栈,又是冬天,哪儿有热水用,再说了,兄弟们也挣不了几个钱,您看这……” “挣不了几个钱?” 松子冷笑一声,淡淡道: “关老子什么事!滚!” 说罢,松子一脚将老瘪蛋踹飞,作为虚境武夫,他的气力也有两百斤,即使特意收着力,也将人踢出两丈远。 “哼!” 松子抽出腰间三尺长的铁尺,在站成一排的汉子前慢慢踱步而过,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如鼓槌一般,狠狠敲在众人的心头,以往他们也经历过这种情况,所以知道这时千万不能抬头,一旦抬头,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