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厂长回乡探亲，前后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公司里逐渐流传着一个不咸不淡的传言，“公司老板跑路了，领着小姨子跑的，领的不是他的小姨子，是陈书记的小姨子。” 女工多的地方，传的更快，但是最先传起来的，似乎是饲料厂，那里女工并不多。 一但某人成为一时间的话题，人们总想拨拉拨拉他的过去，非网络时代，人们也不缺乏这种偏好。 “咱这厂长不是一直跟金家丫头好。” “听说，能当上厂长，金老爷子没少帮忙。” “这不是陈世美？看到有后台，又漂亮的小妖精，就粘到一块了。” “金家丫头，有疯癫的毛病，听说去年五一咱厂长硬拉她去领证，她当场犯病，差点被公安扣住。” “三十的人了，事业到这份上也可以了吧，有钱有车有地位，找个稳当的，也该成亲了。怎么找这不要脸的狐媚子，一看那小脸抹的，哎呦！说话妖里妖气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厂长怎么看上她了？” “听说还是陈书记亲自介绍的。” “那更不可能，哪有自己人介绍的，可能介绍来咱厂工作。” “哎，你家丫头，不也是在这批技校生中，给他介绍介绍不完了，你家就不用愁毕业分配了。” “去，去，去，别把我家丫头扯进来，咱没那个福份。” 停了下，这妇女又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这个狐狸精，是谁给厂长介绍的？” “没人介绍！听说第一天，那帮学生用拉猪的车拉来的，唯独这狐狸精是坐厂长的小车来的。后来经常自己去找厂长，这厂长回老家，她也请假，八成是一块走了。” “这对咱厂可不是好事！自古以来妖女误国。” “为救厂子，你那宝贝女儿也该说给他！” “谁说，你说？” “还我说，他认识我是谁？至少得副厂长级别的说！” 这流言，慢慢也传到了陈书记耳朵里，起先，他也感到特别震惊，特别气愤，后来一想，也不一定是那么回事，传言有多少可信度！可能那丫头去他办公室去的勤，引起人们嫉妒非议，点点她，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可后来，两个人同时不在厂子有近半月的时间，这谣言可能不只是谣言！ 陈书记冷静地想了想，如果这谣言是真的，丽丽真的跟他出去了，也正常，两人都未婚，楚天意虽说跟金丫头有过往，可是那金丫头有疯症。楚天意也老大不小的了。比丽丽大了点，也不是说不过去。他现在也算成功人士，配丽丽也说得过去。 书记夫人不知怎么也听说了，还亲自找到陈书记办公室，“这快半月了，真回老家也没事，回来结婚就是了，可别出了什么事！” “没事，放心吧！我估计小山东回老家走陆路，来回得十来天，在老家待个三五天，最快也得半月后才回来。” “两个人什么情况？就算两人都同意，还有金家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夫人尽管放心，一切有我！” 看来，事情的转机并不是那么糟糕！ 这一切，有三个人在密切关注，那就是楚天意手下的三个厂长: 屠宰厂厂长付强， 养猪厂厂长吕大存， 饲料厂厂长寿宗全。 应该说，这三人是这场改革最大的受益者，光超出部分30%利润自主支配，让他们挣的盆满钵满。每人第一年的收入都超过楚天意拿的，况且内部结算，上报镇政府的账也反映不出来他们这个惊天收入。 所以当初眼红楚天意拿巨额年薪的人一直在等这三人闹事，最终等了个寂寞！ 随着这三个分厂向机械化，现代化发展，又经征地扩建后，三个现代化的中等厂子成立起来。 他们手中掌握的人财物急聚膨胀，同时膨胀的还有他们的野心。 在屠宰这一块，猪肉供应紧张时，这付厂长随便写一个条子，那就是财富。 所以一些经销商，经常围着他转悠。 他说话直，办事利索，就像他刚出道手工杀猪一样，一刀封喉！ 逐渐，他感觉自己不差钱，缺点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他口中“俺楚厂长怎么怎么……”不知从哪天变成“小山东怎么怎么……” 请他喝酒吃饭的，不光分销户，还有吕大存，寿宗全两人。 从今年过年，寿宗全开始邀他俩喝酒聚会以来，他们三人几乎每个月都聚一聚。 平时人畜无害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寿宗全，最先提出来这个问题。 “三年期满，这小山东，还继续聘任下去？”寿宗全圆滚滚大脑袋满是汗，看是随意地问道， 和寿宗全貌似粗中带智不同，付大厂长，是粗中带凶，直接说，“他不干，谁能干？” 吕大存属于削瘦型的人，一直古井无波的样子。 直到寿宗全说“不行，咱三个人转流坐桩！”才好像触动了他的内心。 “这小山东，知趣的，也该退出了，难道咱大连没人了？” 吕大存这句话，极富煽动性。 “他奶奶个熊样，开车拉着美女乱跑，这车买来，俺一次还没坐过呢！”付大厂长埋怨道。 “那是人家的专车，奖给他个人的！”吕大存又补一句。 “现在，关键是他连任的可能性很高，这拐走小姨子的谣言，看来，并未引起陈书记雷霆大怒，相反，我是说如果，这谣言促成了真事，双方真结了亲，我们三人，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狗黑子瞎熊传谣言的真他妈弱智！” 付大厂长恨恨地说， 寿宗全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吕大存说到，“众口铄金，这还没到一定火候，如果这小山东继续香车美女，到处吃喝玩乐，到时候就有他好看的，陈书记早晚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你们还记得不？当时第一个反对给小山东兑现年薪的，不是陈书记吗？” “这谣言还得让它流行！” “继续，继续！” “那让子弹再多飞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