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早上八点,谷书记准时来到办公室,他总是比上班时刻早到半小时,多年来已成习惯了。 “领导!陈家沟镇的袁少媛镇长找您!” “叫她进来!” 对于这个女人,谷老头人心里就矛盾的,个一方面特别反感,从心里根本不想见,另一方面,又特别同情关心,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 听到这丫头来,谷大伟想起了一件事: 手下查个体户,进行了处罚,最后法院判决撤销处罚决定书。 个体户能继续经营,也不说别的了,他却坚持按原则国家赔偿,局长坚决不同意,说,咱局从来没有过,咱县也从来没有过,按国家赔偿,咱们得丢多大的人?况且人家个体户都不说什么了! 谷副局长竟然请专业人员算出应赔金额,自己出资赔偿了个体户,还代表局对个体户赔礼道歉。 局长听了恶心地说,“以后我们工作没法干了!” 惹事的部下听了,吓的自己拿钱给他,他坚决不要,下跪了都没要。 不出半年,他被调到环保局当副局长,临走除了袁少媛,没人送他。 他从部队转地方,副团长变成副局长,一直这么副着,在环保局还是那样,没人提他,也没人敢撤他,不光资历,还因为他坚持原则还有自己的斗争策略,更何况挑不出他什么致命错误。 这次不知出于哪方面原因,动员他下基层,他爽快地答应了。 门打开了,这丫头,还是那张热情洋溢俊俏的脸,只不过多了些粉妆。今天明显的打扮的花枝招展。 “谷伯伯好” “少媛啊,请坐,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的?” “谷伯伯,您老刚上任就放了个大炮仗,能不惊着我吗?” “哈哈…哈哈哈,” 谷老头豪放地笑着。 谷老头心情大好,爽快地问“说吧,来干什么?” “取经!挖人!” “取经可以,我这也缺能干事的人啊” “俺不是…那个…伯伯,俺今年都三十七了。”说着羞赧地低下了头。 “小山东是个农民。” “俺做梦都想回到农民。” “他可不是一般的农民,你看,他写给我的诗。” 边说边指指墙上,挥酒的毛笔字,在孤峰旁的天地间,乍一看那意境深深,仔细看诗作: 梦中依稀烽火连, 深情倾注好河山; 苍山不老搏春风, 碧血丹心抒衷诚。 这诗这画这字不就是谷书记的刚正不阿的形象吗? 袁少媛看呆了,沉浸在字画中。 谷老头想了想,这丫头确实不小了,拨通了纸箱厂电话…… 待袁少媛回过神来,“少媛啊,伯伯给你联系好了,你去纸箱厂,齐厂长会安排的,小山东也在厂里,好好把握,你去吧!” “我去了,谷伯伯,拜拜。” “再见!”谷老头挥了挥手。 镇纸箱厂。 齐厂长把谷书记的来电告诉了楚天意, 楚天意说,“这个时候我丢了金凤,要这个什么袁,我还是人吗?” “老弟,你专情的精神可佳,为兄佩服,但你今天必须见她,还得好好的见,先演好这出见面的戏,具体以后怎样 慢慢再说吧。不然谷书记那边怎么交待?老弟!你必须得演好刘皇叔相亲这出戏啊!” “我怎么感觉人活着像带着脚镣手铐的囚犯,什么事都不由自己啊?像我这么多磨难,究竟犯了什么罪啊?!” “我不知道你的从前,但知道你现在未婚就是罪!在这个社会上,大凡出了点名,发了点财,有了个好工作,如果你未婚,总会有人往你怀里塞女人,而这大多是条件不怎么好的女人,你肯定是不想要,如果真不同意,这些人会仇恨你,打击你,想方设法把你这种优势抺掉!甚至要你的命!在封建社会,公主看上你,你不同意,不杀你杀谁?不灭九族就是好的!” “这么严重,齐哥别吓我!我今天不是说好回老家吗?” “那也得见了面再走!她很快就来到了。” 一路上,袁少媛静静地坐在车上,看着给他开车开了十多年的司机曾钢铁,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满怀参加工作的喜悦,正在街上溜达时,突然看到一个高个男孩,蹲在路沿石上,正在哭!一问是她临村的老乡,他娘得了一种慢性病,需要中药调理,只有县城才抓全,谁知刚来县城,给他娘抓药钱就被偷了,向城里亲戚借钱时,不但没借着还被挖苦训斥了一顿。 “你亲戚也许也有难处,况且哪有长辈不训晚辈的,等会我给你拿钱帮你先抓药,” 几句话让他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几年后从部队复员后的他找到了她,说他不想在村里当农民。 她在工商局给他找到了开车的工作,从她当科长就给她开车,虽说是集中用车,出门时她总是点名要他去。 一些私事也总是找他。他也有些那个心事,随着她职务的升迁,这个心思也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