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割草回来早点回家,你大嫂给你提个亲,晚上见面。”天意的娘交代道。 这里礼节上很讲究,长辈为表达对晚辈的敬意,以自己的孩子身份叫对方,例如自己的孙子叫狗蛋,狗蛋叫对方婶子,见面时,长辈就称对方狗蛋他婶子,称自己儿媳时,叫狗蛋他娘。 “是荷花吗,不是荷花,我不要。”天意拧着头说。 “是,看你这孩子。没荷花,你就不能过日子了?”天意的母亲笑着说, 她方形脸透着坚毅,个子不高,始终给人一种古井无波的镇静神情。 真的是本村的荷花?如果是,怎么没听荷花说? 天意在期待和疑惑中度过了一天,那时一天两顿饭,晚上很快到了。 天意打理好自己,无非是理个发,把脸洗干净,衣服弄整洁一点。 收拾妥当,把两包糖果放进他爹刚编的柳条篮子里,上面又盖上张红纸,跟随他娘向大嫂家走去。 天意他爹,干瘦健壮精明,话不多,今天一早从地头削了一把柳条,随手一摆弄,一个精美的礼篮做成了,散发着青柳味,真是色形味俱佳。 这相当于古代的礼盒,是给媒人装礼品用的。 一般未婚男女两边家长初步沟通后,都同意,就进入相亲程序,看男女双方意见,一般在媒人家见面。 据专家说,这里是古代国家祭祀中心,所以一些风俗上总能看到古文化的一些影子。 如从西周开始,传统的婚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现在演变成“说媒、相亲、订婚、娶亲”,内涵一个也没丢。 隔道街就是媒人大嫂家,大门一响,邻家大嫂迎了出来。 “小意,你进屋先等着,女方一会就来了。” 天意他娘紧紧拉着媒人的手,说着感谢的话, “哎呦,小意他嫂,今天您为小意的事操心了。” “二大娘,您家天意一表人才,人又机灵,干活又中,邻居把着(盼着)邻居好,亲戚把着亲戚好,操心不是应该的吗?况且你家小意和荷花,呵呵。” “呵呵呵。” 不多会,大门外有动静,看人来了,天意他娘躲到一边。 “他比你大两岁,可会讲故事了,很有能耐。你要把握好机会啊,可惜我才十四,不然我要和你竞争啦,哈哈哈……” 一听就是邻家女孩英子陪她来的。 “别瞎闹,到了”。 天意他嫂迎出大门,“来啦,妮子快进屋,小意在屋里呢。” “嗯,谢谢嫂子”英子把有点扭捏的荷花推进屋,“好好的谈哟”就嘻嘻哈哈地走了。 屋内,天意看是荷花,激动地说话也不利索了,脸羞的通红。 此时,荷花也是满脸通红,沉默了好大一会。 楚天意才开口,“我担心一天,怕不是你呢。” “天意哥,你真的喜欢俺?” “当然喜欢你啦,喜欢你多年了,你不知道吗。” “多年,到底是多少年?”荷花佯装嗔怪道。 “一万年!” “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荷花略有忧伤地说,“天意哥,我知道我这个家庭配不上你,但是,但是,我也真的......真的喜欢你。” 最后的声音很细,但天意听的清清楚楚,这声音像块融化的糖,麻醉了他的大脑,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粘着他的神经,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总是悄悄响起。 又一阵沉默后,“你愿意不愿意养俺娘?” “愿意,愿意!愿意和你一起养她老人家!”惊喜交集的楚天意急忙说出这句话。 荷花听了,眼睛红红的,似要哭出来。她哥出事后,她爹向大队申请守夜的活,白天很少出门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她娘眼睛不好,一直看不见东西。 原来她一直在家照顾她娘,很少下地干活,所以荷花才长的白白嫩嫩的,像个城里人。 婚姻上,她一直顾虑对方是否同意养她娘,毕竟在农村上门女婿很难听的,真没想到天意一句话把她的心全点亮了。 门外。 “二大娘,两个人没意见,你就准备彩礼吧,两千元,你也知道现在至少都是这个数,不少都三个数了,荷花的娘很有自知之明,很实在,只要两千元,咱可说好了,要实在对实在。荷花今年二十二,也是不小了,今年就可以娶了” “他婶子,好说好说,看他俩的意见,成的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