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主人确有不耐,小田惠子对杰西卡工作的讨论给出了结论性的建议。 “好吧!主人说的对,干活也不差她一个人。到时候随便找个名目,让她满世界去做调查报告,这样也算安静点。” “主人,干脆弄个助学基金,让杰西卡去把青洲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找出来,给予一些必要的帮助,如何?” 相对而言小田樱子更懂安翊,面对这个古老的文明,面对如此不屈不饶的伟大族群,自家主人有着割舍不断的牵挂,不如让杰西卡替主人做点什么。 “主人,樱子这个想法不错,要不咱让杰西卡试试。虽然她有些淘气,也喜欢惹事,心地却也善良。到处闯祸无非也是一颗侠义之心,谁让你如此宠她。” 小田惠子立刻读懂妹妹的心思,给出了坚定的支持。在她眼里,没有民族的概念,但是,主人却是她的天。 “惠子,樱子所说的这件事的确可以尝试,但是有几个问题需要你们重视。” 对于民族,安翊也分不清哀其不幸和怒其不争在自己心里孰轻孰重,但有些事即使烦腻也还是要去做。 “首先,皇朝内的状况,我们没有调查也就没有发言权。可是在外面,所谓慈善家大多数是在经营慈善,总有一些纠缠不清的东西,这些年我们看得多。” “我不反对涉足慈善,但不能把一些见不得光的目的加诸于慈善之上,挂羊头卖狗肉,我们不需要钓名沽誉。” “主人,你的意思是……?” “举个例子,我们的红袖书院成立之初就有明确目标,算不得孤儿院,也不是真正的慈善。因此,我从不认为我们的红袖书院属于慈善事业,也从不允许你们去申请免税,那样于大德有损。” 安翊总觉得自己有道德洁癖,不愿因一己之私伤害大德,这是他的底线。 “别人如何经营是别人的事,也没有说谁对谁错。倘若你们涉足慈善,我不允许里面夹带任何的私心。” “主人,我明白了,善即是善,不能沦入伪善,不能以所谓慈善掩盖自己经营的目的,甚至把慈善当成产业经营。” 小田樱子随即领会了主人的意思。 “是的,樱子说的很对。” “我们不是普通人,能做或者想做就认真去做。不能做,或者不想做,那就别去触碰,至少没有谁能够勉强我们。” “善,可以不论大小,却一定要细分真伪,要做就真心实意去做,做好。” 本质上人为自己而活,谈不上错误与失德。安翊不会要求身边人一定要去做点什么,有些事却一定不能做。 拿钱买善名,更谈不上罪恶,至少有心为善,但不能经营大善! “还有其次呢?主人,每次都是那么严肃,搞得跟学术论证似的。” 小丫头恃宠而娇,安翊狠狠揉了揉小田樱子的头发,直到揉散才罢手。 “惠子,慈善不要假他人之手。我们不贪图名利,却也不允许他人把我们的善意当作牟利工具,以免自己寒心。” “你们的心意我懂,是好事。有心涉足慈善,那就自己耐心去做。不需要预设目标,踏踏实实随缘而为之。免去一切刻意和偷鸡,真心去帮该帮的人。” “最后,要有健全的机制。我们不图回报,却需要有更多人受益。一个人的力量终有穷尽,我不喜欢养了一群白眼狼,我们只帮值得我们帮的人。” 安翊没等小田樱子再淘气,直接给出了第三条,然后一脸调笑望着她。 “主人,就这么定。你放心,我们会制定完美的规则,也有能力维持规则。” “惠子,我们有能力维持规则,但不要期待世间有完美,尽心就好。” 无非闲聊,外面骄阳似火,安翊也不舍得她们出去糟蹋那粉嫩的肌肤。 酒店的空调十分给力,舒爽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安翊渐渐失去继续的闲情逸致,昏昏欲睡,想移步沙发。 不管是安氏所拥有的世俗财富,还是剃刀所拥有的超凡力量,都不是安翊的目标。倘若人皇的机会都能放弃,绝非一句生性疏懒所能概括的,那是人生观出了问题,还没有人生的目标。 安翊不清楚自己是否有梦想,简单来说,直至今日尚未闹明白为何而活? 幼年的遭遇,幸与不幸之间,很难界定。这世间所谓人情冷暖,安翊也许有看透,却未必就能够悟透。 记忆中未曾有过生活的艰辛,却不能牵强地认为安翊就没有孤独和迷茫。 这个年龄,多少残留一些对长者的依赖。然而,那些可以让安翊依赖的人却早早逝去。没有陪伴,难免迷茫。 同时,缺乏潜移默化的引导,安翊受木拓和杨涛的影响相对大一些。 那一院子的孩子比安翊更小,依赖心理理所当然会更重,于是一个需要依赖的人成了孩子们唯一的依赖。 自己还没有看清楚这世界,就需要习惯于把自己当成一家之长,这几年安翊已经习惯了孩子们对他的依赖。 如此,他们的是非观有些极端。 任何社会体系,只要还在稳健运行就说明它的规则还能自我调剂。安翊等人的力量大体属于天外之力,更不适合假借大公、大善之名,左右规则。 大公,掩饰不住率性和私欲。 即便是人们幻想的天堂,那也是有主和玉皇大帝,原始社会的大公不也是要让那些御敌的壮汉先吃饱? 理想国度是什么样的,作为智者的帕拉图都没想清楚,安翊真行吗? 小田姐妹揣摩安翊的心思,有心涉足慈善。只要她们心存善念,也愿意认真去做,哪怕日行一善,他不会反对。 何况,慈善的对象是安翊同宗同种的族人,不是谁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人生的前段没有空白。 即使那块蹦出猴子的石头,绝非不沾因果,也有渊源、烦恼和束缚。 这里是安翊的家乡,他乐意看到孩子们踏踏实实做些善事,洗去一些幼年磨难留下的偏执,却不会强求。孩子们总会长大,少一点点偏执才能更幸福。 这个人世间,慈善在产业化,安翊不愿动了别人的奶酪,也不愿带着慈善的帽子满世界晃悠,玷污心中净土。 倘若贪图名利,单单那威震沥洲的死神之手和赌神,还不足以满足安翊的名利之心吗?何必再去祸害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