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月溪有种拿他无可奈何的感觉,说话便不好再冲, “公子要查案,审问也罢,打听也罢,酒坊的人都会配合你。但请公子还是掌握好分寸,有些人,烦请公子莫要打扰。” 韦月溪知道俞明祉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希望他不要打扰叶宁。 叶宁为人机灵,但也单纯,俞明祉这样的人想从她嘴里套话太容易了。 俞明祉被她误导,以为怕他骚扰叶姑娘,一口答应下来:“姑娘放心,不该打扰的人,某自不会去打扰。” “谢公子!”韦月溪达到自己目的,无比真诚谢他。 “那某就先告辞!”俞明祉表明自己的态度。 同俞明祉达成友好协商,韦月溪安心离开珍珠巷。 在金家巷陪阿姐读读书,尝尝阿姐做的美食,还跟来蹭饭的沈荣砍了一会儿大山。 沈荣对会仙楼的表现不太满意:“烂泥扶不上墙,本以为他们能把徐云聪彻底搞定,没成想凤鸣就够他们折腾的。” 韦霜溪安慰他:“他们是商贾,虽然有做官的亲戚撑腰,毕竟斗不过为官的徐家。能闹的徐家不得安宁已经不错了。” “都耽误我上京了,以为这边结束我就能上京城。”沈荣有些遗憾的端着消食茶。 韦霜溪给他添了一杯热的,笑着道:“我都不急你着什么急?” 沈荣这才想起:“这会儿徐云聪名声已经尽毁,身体也残了,从此再也做不得官了。韦大姑娘还不出面指证他们么?” 韦月溪见他不知是单纯还是性子急: “还早,徐云聪名声毁了,前途也毁了,可丝毫没动摇徐宽。阿姐如果露了行踪,他不会放过阿姐的,他能囚禁阿姐一次,就能伤害阿姐两次。” 沈荣笑嘻嘻道:“不若你加些银子,我带人将那老头也弄残了不就完了。” 韦霜溪首先表示反对:“他可是朝廷命官,你不要命啦?!弄残一个徐云聪,已经冒了很大风险。” “保证做到没有痕迹。”沈荣大言不惭。 “这世上就没有不露痕迹的事儿。”少年轻狂啊,不过沈荣这股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洒脱,韦月溪很是欣赏, “那是下下策,不得已再为之。再等等吧。” 韦月溪要等的是绿竹及她的同伙。 自己不过想让徐家毁了名声,替阿姐讨回公道。 她一个人领着家丁,又不想把自己赔进去,让徐宽也毁了名声,毁了前程,只怕有东府在,委实有些艰难的。 可绿竹要的是徐家杀人偿命,且绿竹此时不止一个人,那么一定不止一条人命,他们的仇恨更大些。 为何不等等看绿竹他们能做到何种地步呢? 自从梦到那句“徐云瑞”,又见到俞明祉,韦月溪便时不时的把徐云瑞拿出来想一想,俞明祉为何会提起他。 会同五老爷一样臭名昭着的死去,还是同凤鸣那些被害人一样死去。 亦或者不是死去,而是向乔司理提供了什么线索,以至于让俞明祉来找叶宁。 于是她让洪妈妈给绿竹送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乔司理要查瑞大爷。” 宏妈妈回来后说确保绿竹见到了那封信,韦月溪才放心。 本以为绿竹即便见到信,要找同伙商量对策,再找机会下手,至少要三五日的。 没成想,从送出信后,仅仅过了两个夜晚,徐府就挂出来白灯笼——东府瑞大爷没了! 绿竹他们动作太快了吧! 洪妈妈抽空送回来确切消息: 最近西府事多,瑞少夫人有些没顾上瑞大爷,瑞大爷便自己宿在书房里,说是书房其实就是背着别人玩乐的地方。 夜里有人看见有女子从他书房出来,往西府去了。 等巡夜的人发现他的小厮死在书房外头,才去叫他。 敲了许久的门没有动静,下人们得了令破门而入。进去时瑞大爷赤身裸体盖在丝裘里,已经凉透。 府里郎中支支吾吾说是那个事儿的时候死的。 随着瑞大爷的死亡,事情似乎朝着韦月溪设想的那样的发展。 乔司理对瑞大爷生前的女人进行调查,第一个要调查的就是聪少夫人。 因为府里有人看到从东府出来的女子,进了聪少夫人的院子。 乔书华此刻坐在荷仪院的正堂里,正翻着徐云瑞最近两年间进出的账目。 听到差役说他们被徐云聪赶了出来,丢掉记录账目的册子,讽刺的笑道:“吆,这回倒护起来了。” 徐云聪宁愿拖着残腿也要阻拦聪少夫人被带出来,那聪少夫人到底有多少秘密啊?! 府里人轻易见不到她,差役也带不出来,那么只有自己亲自去了。 乔书华理了理青色的官服,带着差役朝西府走去。 很长一段日子,天气都不太好,阴雨潺潺间或不阴不晴的天,像今日这般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真是少见。 乔书华的心情没有因为阳光的灿烂而舒展,反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烦闷。 他虽出身平安侯府,可是他知道侯府生存不易。 他母亲虽是平原后夫人,但是继室,比父亲小了十几岁。 上头离世的夫人留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的外祖家是伯爵。 自打母亲进门,他们面上客气但心里瞧不起母亲,连带着也瞧不上他们兄妹三人。 二舅舅虽说蒙着祖荫一步步做到如今位置,也少不了父亲的运作,四舅舅在京城则完全靠着侯府才勉强站住脚跟。 三舅舅倒是有骨气,与侯府不太亲厚,凭自己能力一路晋升到工部侍郎,但在京城,同僚间总要给侯府一些面子。 为此他们常遭兄长们的暗笑,说徐府是靠他们侯府才能延续祖上荣耀。 他从小聪慧,喜爱读书,父亲看好他,也遭兄长们嫉妒。 这一次父亲花了许多心思为他铺好路子,放在凤鸣历练。母亲借着外祖母的生辰,专门送他到凤鸣,就是希望徐家能在仕途上助他一臂之力。 徐家倒好,不仅牵扯进了多年前的旧案,而且凶手有可能藏在徐府。不仅帮不了他,还会连累母亲。而他的仕途,多少会收到牵连。 父亲已近花甲之年,侯爵以后就是大哥的,他们母子几人,在侯府只怕更艰难。 一路烦闷着,来到聪少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