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静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她赶到被封锁严密的现场,远远看着地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 尚有风韵的脸上有了些茫然。 这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丈夫的死可以抵消别人心中的愤怒,可以让她娘家平安落地,可以让更多身边的亲戚朋友踏实放心,可以让儿子不被更深的卷入。 人死债消。 再多的事牵扯到死亡。 连办案方都会有所收敛。 司机陪在她身边,眼中隐隐的有激动,有痛快。 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 看着身边的爱人跟别的男人同吃同住同睡。 煎熬可想而知。 且张明洋这人倨傲狠辣。 司机跟在樊静身边时时刻刻担心被发现,被报复。 “小静。” 司机伸手想抓她手腕安抚。 樊静躲开了。 她只看着地上蔓延的血渍,人一下子就空了。 张明洋这人不好色,只爱权钱。 她跟他的感情也是家庭与家庭之间的结合。 樊静甚至有点恨张明洋。 他的出现让她不得不远离原本深爱的人。 这一恨,几十年也就过去了。 她挤出了些眼泪,嚎哭着去闯隔离带,哭的死去活来,闻者伤心。 起初假哭,变成了真哭。 她哭的是两个儿子一个被她教育成了不知敬畏的纨绔子弟,另一个被丈夫培养成了为权势不择手段到麻木的人,她哭的是自己悲哀的半生,更哭再见不到的枕边人。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 詹东磊透过玻璃扫了眼现场,不禁心生感叹:“这人倒不失为是个男人!可惜,路走歪了。” 詹玉书道:“他两个儿子您想怎么办?” 詹东磊:“依法办,尽快提诉吧!” 詹玉书懂。 就是不再往深处去查了,把现有罪证归拢,该如何判就如何去判。 詹东磊看了眼侄子:“权势财帛动人心,见证过这么多事,要时刻心存敬畏。” 詹玉书应着:“小叔,咱们走吧。” 詹东磊看看时间:“来都来了,想去去拜访下陈老爷子,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本身也是个值得敬重的老人家。不是他插手,针对张明洋的调查组不会那么快就能促成。”他目有深意:“想不到成渝跟陈老爷子之间会有渊源,倒是没听你说起过。” 詹玉书忙道:“这是她嫂子的伯伯,不属于成渝的人脉。” …… 周成渝这时陪着于蓁在天河市外郊散步。 她最近怕这小老太太容易多心。 除了忙正事,会抽时间陪她逛街消遣解闷。 走着,她转头问厉军:“少爷手机拿回来没?” “嗯,在我身上。” “先别急着寄给他,死人了,怕有人容易不择手段。等尘埃落定再给他不迟,让他再多玩几天。” 厉军点头答应。 周成渝又问:“他电话多不多?” “每天都至少二十几个。” “男的女的?” 厉军犹豫了下:“看备注基本都是女的,我没敢接过。” 周成渝调侃将目光转向于蓁:“你儿子这算不算是异样的天赋?跟女孩子轻而易举就能交朋友。” 于蓁欣赏着风景,叹气。 周成渝帮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怪你跟我哥颜值太高,崽崽外在又青出于蓝。” 于蓁:“你心情不错。” 周成渝并不瞒她:“张明洋跳楼了,当场死亡,刚来的微信告知。” 于蓁定了定神,无言。 周成渝搂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只感她瘦弱的让人心疼,她声音少见的和缓:“这就叫善恶有报,打在别人身上的子弹,早晚有天会击中自身。” 于蓁掩饰垂下视线,强忍着眼眶的不舒服,但眼泪还是一颗颗的往下掉,如若自语:“死了好,死的好。” 周成渝不劝她,只无声陪在左右。 她嫂子心思深。 不是不想报仇,只是怕报仇会相应伤害到身边的人。 于蓁抹了下眼睛:“你哥没白疼你。” 周成渝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抿了抿唇。 于蓁是她遇到过命最好的人。 不但外在风华绝代,出身富贵。儿时父母疼,嫁人老公疼,老公没了儿子跟小姑子疼,还疼的心甘情愿。就连裴思宁,方楠那些不算家人的人,从细节上就能看出也都发自内心喜欢她,尊重她。 “真羡慕你。” 周成渝道。 “羡慕我干什么?” 周成渝笑,停步避开于蓁,拨号给方楠:“把电话给崽崽。” 不一会儿,侄子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周成渝先简单讲了张明洋的事,跟着叮嘱:“局势未定,再多玩一阵子。安全开心最重要,别的有我在。” …… 周野人在陕城。 并逗留了许多天。 他跟方楠没去一些比较知名的景区,只穿梭在省内。时走时停,欣赏着特殊的地理地貌。 需要洗漱也选的偏僻的民宿,暂作歇脚休息。 他接电话之时还正开着车,走在一条如同悬在空中的桥梁上。两侧是万丈深渊,景色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