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有点儿混乱。 有很多事情我记不清了,但好像又记得很清楚,很多事情应该不是我所听到,或是看到的这样才对。 闺女在我面前蹦来跳去的玩着游戏,我眯起眼睛看着她,感觉她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说起来挺奇怪的,我闺女长的既不像我,也不像任诗雨。 我总是隐隐约约的觉着她的模样儿,和某个以前我认识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我总是想不起是谁,也或许……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吧。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有几个人和我聊起了过往的事儿,但总是跟我的记忆对不上茬儿。 前几天有个叫颜安的人来了趟家里,那是个大高个儿,长的面皮黝黑,矗在眼前就跟座山似的,看一眼就觉着怪瘆的慌的。 他蹲在我面前,问我最近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儿。 我奇怪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能吃能睡,还能养活闺女,他这话问的怎么就和我得了什么病似的。 “嗯……没有就好。多余弟弟,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来找我。你还记得我的医馆在哪儿吗?就是以前的博古轩,你想起来了吗?” 颜安虽然长相五大三粗的,可说话却很温柔,就像是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儿能吓死我一样。 尤其是那一声“多余弟弟”,简直让我汗毛倒立,鸡皮疙瘩冒一身。 “博……古轩?嗯,没听说过。” 我今天不是哑巴,于是就开口回答了他的话。 颜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我的手背。 “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多余弟弟,少抽点儿烟,听话。” 颜安一边说,一边从我手上拿走了半截烟头,走到水龙头前浇熄了,轻轻放在一个充当垃圾箱的破铁桶里。 “有……诗雨妹妹的消息了吗?” 颜安的语气有点儿小心翼翼的,我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不去计较他抢走我烟的罪过了,高兴的点头。 “她说她要回来了,就这几天。” “哦?那太好了,真的吗?什么时候得到的信儿?” 颜安也激动了起来,他俯视着我一个劲儿的追问,我闺女在一边不屑的“切”了一声。 “安伯伯,您甭听个疯子胡说八道,他老是把事儿给记岔,您问的是前门楼子,他非说胯骨轴子。这几天要回来的人啊,是那个很漂亮的狐狸精。” “狐狸……谁啊?” 颜安一头雾水的问我闺女,她歪头朝堂屋里一噘小嘴儿。 “喏,就相片上那个,左边的。嗯,确实是比我妈好看,怪不得把陶疯子给搞的五迷三道的,自己媳妇儿都不认识了。” “唔,是夏天师侄啊。莹莹,以后可不能这么说她,嗯?她是你师姐。” “哦……好吧。嗯,还真是挺漂亮的,比我妈好看多了,怪不得陶瞎子天天都对着这相片发呆。安伯伯,你说她要是瞎了狗眼非得看上这死瘸子,我是叫她姐姐呢,还是叫她小妈?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钱,要是能天天给我买新衣裳,带我吃好吃的,我就叫她声妈,哄她乐呵乐呵。” “……” 颜安无奈的摇头叹气,我沉下脸,鼓起眼珠子瞪着我闺女。 她笑嘻嘻的跑到我面前,凑到我的鼻子尖上,睁圆了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子跟我对视着。 几秒钟之后,我败下阵来,只能低声哀求她去一边玩,不要打断大人的谈话。 闺女蹦跳着跑出了院子去门口玩耍,我松了口气,颜安皱着眉头看着我。 “多余弟弟,莹莹这孩子……唉!我多句嘴,她的教育方面,你得上上心啊。这才几岁年纪,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嗯,早熟呢。” 我苦着脸咧了咧嘴,心想我能教育的了她? 这小兔崽子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成天价把我给气的半死不活。 但我却就像是犯贱一样,对她毫无脾气。 只要是没犯疯病的日子,我每天都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挣钱,给她买最贵的衣服,从最贵的馆子里点最贵的菜给她吃。 而且还有一点是最气人的,她没随我的姓,也没随任诗雨的姓。 她叫李莹,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给她起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竟然默认了我闺女姓李,而且还从来就没提出过任何质疑。 我一准儿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还不清的债了吧,这辈子她是来跟我讨债的,我想。 不过好在我闺女出门在外,就立马换上了一副乖巧讨喜的嘴脸,也从来不会乱说些让人生厌的话。 别管是邻居还是我经常带她光顾的店面,大家都非常喜欢她,这让我觉着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刻意对她进行教育了。 反正…… 我也教不好。 颜安见我沉默不语,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跟我聊了一会儿就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