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就是鄢无鱼和鄢壮父子俩专门为我准备的,因为车钥匙上挂着一块熟悉的木牌,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块木牌巴掌大小,沉甸甸的,泛出了乌油油的颜色,上边刻着一个“邹”字。 出了晋中地界,我在半路上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从钥匙上取下了王才留下的木牌。 我把木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和郭永喆提着行李拦了个出租车赶回了中州。 我本想发个信息告诉鄢壮停车的位置,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跟我说让我每周一晚上十点整等他的电话,那其他时间我还是不要随意和他联络了,免得露出什么马脚。 赶回中州的时候,已经下半夜两点多了,我试着给唐果儿发了条信息。 还好,她没回复,看来她总算是听了一次话,今天没等我的消息,早早的就休息了。 我没地方可去,郭永喆让我去他家凑合一晚上,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算了,我去工地凑合一宿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在家好好睡上两天,等恢复过来再去工地吧。” “哎,得嘞,哥们儿确实是有点累疲了。那得,走了。” 郭永喆拖着疲累的身子下了车,我让司机掉头去了工地,陈泉羽竟然还在办公室里,看见我大半夜的突然进了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呀,陶总工,您回来了?哈哈,您是不是会算命啊,这顶楼的图纸刚送过来没几个钟头,您就掐着点赶回来了。” 我笑了笑,把行李丢在椅子上。 “累死我了,今儿晚上我就在这凑合一宿了,不打扰你吧?” “哎呀呀,您这话儿说的,怎么能叫打扰我呢。您可真是尽职尽责,出差这么累,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一趟就跑工地上来了,就可惜咱这儿条件太简陋,您要是休息不好累坏了身子,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陈泉羽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估计这家伙是忘了他前些日子是怎么在电话里含沙射影的骂街了。 陈泉羽快手快脚的把沙发收拾干净了,我从背包里取出睡袋铺在沙发上,陈泉羽奇怪的看着我。 “您不是去买材料了吗?这怎么瞧着……像是去爬山了呢。” 我没搭理他,陈泉羽讪讪的干笑了几声,随口聊了几句就走出办公室,给我关了灯带上了门。 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此次晋中之行,我也算是有了点儿收获。 我总算是探明了宝瓶山上那座落满了苍蝇的坟墓里的情况,虽然没有得到任何老居士留下的直接线索,但最起码也没让张俊轩抢在我之前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玥之死依然是个没解开的谜团,唯一让我稍稍感到安慰的,就是鄢无鱼和鄢壮确实和内鬼无关。 这三个目的看似是有了结果,但实际上…… 却没有一个真正圆满解决了的。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短短几天之内,王才和鄢无鱼相继去世。 一想起我失去了这两个强劲的帮手,我就心脏剧痛,胸口发闷,几乎无法呼吸。 越是接近了真相,事情的进展就越发的艰难了起来。 每前进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我的两只脚就像是深陷在淤泥之中,既不敢放弃挣扎,又不敢过于用力。 还有鄢无鱼跟我说起的缺一门的那两个分舵,孙家和曹家。 我万万没有想到,孙侯和曹以沫竟然会是鲁西南缺一门的后人,他们从来就没在我面前表露过任何这一方面的迹象。 两个人都有重大的嫌疑,孙侯明明是身负绝学,但他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的法力,隐藏在中州做了个房地产老板,还装模作样的请我去帮他家解煞。 最让我不安的是,他女儿孙岚现在已经成了五魁之一潘家的儿媳妇儿,要是这个家伙就是出卖邹家的叛徒,那现在整个儿五魁有可能都陷入到了危险的境地。 还有曹叔,曹以沫。 他的危险系数比孙侯更大,他潜藏在宁敏身边已经有几十年之久了,相信无论是宁敏还是宁珂,都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现在就算是我把曹叔的身份说给宁敏和宁珂听,她俩也不可能相信曹叔潜伏在宁家是别有用心。 目前唯一的办法…… 就是盯紧了曹叔,最好是能有个机会把他悄无声息的控制起来。 哪怕是催眠诱供也好,严刑拷打也罢,我一定要知道他隐匿身份潜藏在宁家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在茶室里自己跟自己下了两个小时的棋,这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那张奇怪的棋盘,看似毫无规律的一堆五色棋子,到底是他在暗地里策划什么阴谋,还是…… 在借机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我的脑子又昏又胀,连续几天的体力透支和高度紧张让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我才被刺耳的施工声吵醒,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筋骨,绕着工地巡查了一圈,对目前的工程进度还算是比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