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就笑了起来,蒋亮这家伙还真是和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说请他吃饭,他就立马猜到了我想要干什么了。 “行,那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你出山帮我干趟活儿,咱砸个场子去。” “哟,茬架?好事儿啊,亮爷我可很久都没得着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了。说吧,是拳打敬老院还是脚踢幼儿园?” 蒋亮伸直脖子咽下了那颗红烧狮子头,把手指骨节捏的“嘎巴嘎巴”直响,我笑着摇了摇头。 “这回还真不是茬架,是斗宝。咱去砸个古董店的招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切,陶爷,您说这话儿是瞧不起谁呢?” 蒋亮不屑的撇了撇嘴,把一盘贝勒烤肉拖到自己面前,专心致志的对付了起来。 “要说起斗宝,您可着四九城扫听去,只要我蒋秃子一露面,整条街的古董铺子都得立马上门板,手脚慢了一点儿您猜怎么着?荷荷……呼!” 蒋亮被烫的呼了半天热气,这才得意的晃了晃他的大脑袋。 “哪家的门稍微关慢了一点儿,只要让我蒋秃子的脚丫子迈进了他家门槛儿,就?等着颜面扫地,关张大吉吧。哎陶爷,不过咱话儿得说在头里,这斗宝啊,您可得拿出个像模像样的东西来,我蒋秃子是只管动嘴,您可别指望我出了人还得出物件儿。” 我点了点头,我以前和蒋亮潘浩他们闲聊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斗宝的规矩,比较常见的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拿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进一家店门,请对方拿出镇店之宝来,当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古董专家的面来相互比较,通过专家给出的鉴定结果来辨别谁的宝物更胜一筹。 这只是比较文雅一点儿的斗宝方式,即便是古董店的老板输了,也只会被人笑话镇店之宝的价值不高而已。 还有一种更狠烈的比斗形式,就是砸场子的人拿着一个物件儿进门,让对方说出这件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这可就考验对方的眼力和学识了,古董行里有个规矩,要是这物件儿是真的,他只需要说句“的确是旧货”就行,不必非得说出东西的来历和价值。 但要那是个赝品,他就不仅要说这物件儿“是个新活儿”,而且还要一五一十的说出到底是“新”在什么地方。 要是说的稍有差池,那就说明对方眼力不济,根本就没有资格在古董行里混饭吃。 这可比第一种方式的羞辱性更强了百倍,一般来说,输了的一方唯一的选择就是认输关张,退出古董行,此生不再踏足这个圈子。 除非是和对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选择这种不留后路的斗宝方式。 “陶爷,您也知道,我蒋秃子没什么家底,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件儿来给您撑脸。鉴定的专家我倒是能帮您兑豁出几个,那公公,秦大喇叭,再加上安得海,按规矩仨人就可以判定输赢了。这几个人在古董行里名望很高,对方应该也不敢质疑他们的眼光。至于宝贝去哪儿淘换……” 他认真的想了想,脸色有点儿为难。 “那公公家里的明青花夔纹大盘,秦大喇叭的青磁莲池水禽文砚屏和采芝图,您要是能随便借到一件,这场斗宝就稳赢了。可要是他们把物件儿借给了你,按理说就不能做评判的专家了,还得去另找个人来充个数……” 我笑了笑,看来蒋亮是认为我是想用第一种方式去斗宝,我可没打算那么给对方留面子。 我扯了扯嘴角,从包里掏出了那枚假的太一令拍在了桌子上。 蒋亮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差点儿被一口烤肉给呛死。 “亮哥,这东西……不陌生吧?” “太……太一……” 蒋亮拼命的梗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一把抓起牌子反正看了看,脸色顿时就呆住了。 “咦?这是个……新活儿?!” 我紧盯着他的表情,蒋亮翻过来覆过去的把玩着那块牌子,啧了几下嘴。 “雕工精细,材质考究,质感厚重,包浆匀称,少说能看到明末。虽然是个赝品,但应该是和真品同出一人之手,这估摸着是个试手的草稿模型吧。我说陶爷,有了这东西,您就已经赢了九成了,要是没见过真正的太一令,我蒋秃子敢说句大话,就没人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我冷笑了一声,把脸凑到了蒋亮的面前。 “那这意思是……你见过真品了?” “我当然见……” 蒋亮突然意识到他中计了,他张嘴结舌的抬头看着我,慌乱的吭哧了几声。 “我当然……没见过了,那是风水界总魁首的信物,又不是菜市场的白菜帮子,我说见就能见的着啊。” 我没说话,点了根烟意味深长的看着蒋亮。 他自言自语的狡辩了几句,好像也知道是糊弄不过去了,尴尬的笑了几声。 “是,我见过,真品原本是在吴二爷手上。” “我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