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座酒店的顶楼到底是个什么造型了。 没错,就是和冥想天尊结出的那个手印一模一样,看来这应该是青竹台特有的的标志。 蒋亮埋着头半天都没说话,他咬着一嘴烧饼越嚼越慢,突然就颤抖着肩膀哭了起来,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了豆腐脑碗里。 我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虽然我是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软蛋,但蒋亮可是个铁打的硬汉。 可能他是太担心苏晨母子俩的安危了,这才让他英雄泪满衣衫吧。 我把马扎挪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亮哥你放心,嫂子和侄子不会有事儿。从今儿个开始,我派人暗地里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出不了岔子。” 蒋亮的大光头点了点,紧接着又像拨浪鼓一样的摇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怎么,这又是YES又是NO的,你嗑药了啊?” 蒋亮没说话,却越哭越凶了。 卖早点的老板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俩,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赶紧低头忙活了起来。 蒋亮抽抽了半天肩膀才停下了哭声,他捏着鼻子擤了一把鼻涕甩在一边,顺手在桌子下边抹了抹手指,然后…… 又捏起了咬了半边的烧饼。 我顿时胃口大倒,干脆把自己眼前的碗也推到了蒋亮面前。 蒋亮倒是来者不拒,把我吃剩的半碗豆腐脑折在了自己碗里。 “陶爷,我心里难受啊,三十一年前要不是居士,哪儿有我蒋秃子的今天。可是我……我对不起她老人家……” 蒋亮说着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哥儿俩这不是逢场作戏,假投降真卧底嘛。咱还不都是为了保护居士的安全,替她夺回青竹台吗,是不是?” “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没本事啊,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吃上口热乎饭……” 蒋亮一边在担忧着青竹居士的饥饱,另一边却没耽误他狂吃大嚼。 说着话的工夫,仨烧饼两碗豆腐脑就已经填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别想太多了,居士她老人家本事大着呢,还不至于把自己给饿着。咱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弄清楚这群叛徒到底要在六月初六闹什么幺蛾子,甭管他们要干什么,只要咱俩能把这事儿给他搅黄了,也算是帮居士她老人家扫清了道儿了。” 蒋亮一个劲儿的点头,又问老板要了两碗豆腐脑,四个烧饼。 “对,说什么也不能让那群孙子舒服了。您想办法从黄花鱼那边弄明白叛徒内部的具体架构,我就负责从好商量这边儿套话,说什么也得把丫的花花肠子给掏出来捋直喽。”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好商量?” “嗯,那娘们儿不是一张嘴就好商量好商量的。” 我一下子让他给逗笑了,这本来应该是个很严肃而且有点儿悲壮的场景才对,可让蒋亮这仨字一下子就破了功。 “成,那就这么着,咱俩就给那好商量唱一出洪羊洞,孟良焦赞哥儿俩北国卧底,助青竹居士她老人家成就千秋大业……” “呸!呸呸呸!” 蒋亮赶紧打断了我的话,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没文化,这什么晦气的破戏,焦赞是被孟良不小心一斧头劈死了,后来孟良在洪羊洞里自杀了。想死您自己个儿死去,我还有媳妇儿孩子呢,就不陪您了。” “得得,我错了,掌嘴掌嘴。甭管唱的是哪出,反正现在咱俩的关系也暴露了,以后也用不着藏头露尾的了,反倒是个好事儿。” “嗯,那吴二爷那边……还是暂时遮掩着点儿吧。” “对对,干爹那边就先不要暴露了,吴疾还小,不能让他也卷进这些破事儿里边。” 我点头答应,蒋亮吃饱喝足了一抹嘴就想走,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哎,怎么茬儿?您还想让我付账啊,门儿都没有。您现在的经费工资可都归我管着,这顿饭就算是您孝敬我了。” 我白了蒋亮一眼,拉着他坐下压低了声音。 “苏眉……我师姐,她最近怎么样了?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哦,阿眉啊,她……好着呢。” “她现在在纸人苏吗?我好久都没见她了,想去看看她。” “嘿,甭去,纸人苏早就盘出去改换门庭了,您找不着她。” 我一下子就急了眼,“她去哪儿了?不经营纸人苏,她靠什么收入过日子?” 蒋亮瞅着我笑了笑,顺手又从老板的筐里摸了个烧饼啃了起来。 “阿眉有姐姐有姐夫,且饿不着她呢。您能把自己个儿的屁股给擦干净就得了,其他的事儿啊就用不着您这个当师弟的瞎操心了,当心焦虑过度把头发给掉成我这款式的。” 蒋亮说完就站起身来扬长而去,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付了账先回了唐果儿的别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