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了一声,经历了这一年多的风水师生活,我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 就连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实的,更何况这只是李金花的口述而已。 说不定那个冒充师父的人是个精通易容之术的高手吧。 那若兰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小多余,我听德福说楚寒楼在和颜柳结婚之前跟着他家里走南闯北的变戏法,他的易容术很厉害,每次都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连德福都没见过他几次真面目。你说那老王八蛋会不会就是……楚寒楼?” “应该不是。” 我摇头说道,“虽然楚寒楼的本事不小,但他的法术都是从颜柳那里和关外学到的,无论是崂山颜家还是关外熊家,都不可能会用正统的太一教流传下来的法术。再说了要是那个人真的是从你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设这个局,这已经是四十七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楚寒楼还不会法术呢。” “嗯,这倒也是。” 那若兰咂了咂嘴,“你再仔细寻思寻思,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哦,暂时还没有。” 我敷衍了一句含糊了过去,大家就地休息了几个小时,任诗雨和唐果儿四下找了点儿野味,我们架起火来吃了点儿东西。 我给郭永喆重新接好了断骨,采了些草药给他敷上,又剥了树皮做了两套纸扎小人,抬着背包和昏迷不醒的郭永喆继续赶路。 越来越多的线索千头万绪的纠缠在我的心里,这一路上我都在不停的提出各种假设,又一个一个的否定。 两天之后,我们慢慢的接近了阴阳交汇的边界。 线索已经理顺的差不多了,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但现在我还几个关键点没有理清楚,又不敢轻易的相信这种武断的推测。 我心里愈发的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不安,要是我的猜测一切成真…… 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几个月之前,那若兰曾经很羡慕我,当时我就是个头脑简单做事儿冲动的傻小子,除了憨吃憨睡什么也不懂。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大量的信息一股脑的涌进了我的脑袋里,让我在震惊之余,也推翻了之前很多不靠谱的猜测。 但事实就和那若兰所说的一样,我越是心生好奇非要去接近真相,就越是会内心挣扎,痛苦万分。 有时候我都很后悔,待在中州城里不愁吃穿,和任诗雨两个人恩恩爱爱的过点儿小日子,做个憨吃憨睡的傻小子不好吗? 可我非要去犯贱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抖搂开,让自己在痛苦和纠结的真相中做个大明白。 我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 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走到了阴阳交汇的边界,这里的温度适宜,食材丰富,我们扎好了营地,李金花走到峡谷边的拐角处唱起了山歌。 拐角另一边很快就传来了回应,两道清脆嘹亮的歌声相互应答,甜润悦耳。 “姐夫,她俩唱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她们不会是在对暗号吧?” 唐果儿警惕的盯着李金花的身影,我笑了笑。 “应该不会,李金花很紧张她妹妹的性命,再说了她也亲眼见过那爷能制服的了她的火蚕蛊,她是打不过我们的。” “那李银花呢?她要是用魅惑之术对付我们怎么办?她可是那爷的老相好欸,说不定稍微一勾搭那爷就得中招了。” 那若兰恶狠狠的瞪了唐果儿一眼,我笑了笑没回答,有意无意的瞟了任诗雨一眼。 任诗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没听见我们聊天的内容,对李金花和李银花姐妹俩的山歌也没有什么兴趣。 “哎你别说,她们唱的……还真好听。” 唐果儿斜倚在一块儿石头上翘着二郎腿,脚随着她俩歌声的节奏一摆一摆的。 “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可是就觉着很舒服,比我以前听过的什么歌都要好听。” 我心里一动,“哎对了果儿,你也会唱歌是吧?你学过唱歌吗?” “我?嗨。” 唐果儿的脸色黯淡了一下,“除了上学就是练车,哪儿有时间去学唱歌啊。有几次我偷偷的跟着几个同学去KTV玩儿,结果还被我爸妈发现我身上有酒味,差点儿没把我给骂死。” 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上次我们从玄武冢里出来的时候我受了重伤,迷迷糊糊的听见你在唱歌,那是谁教给你的?” “哦,你说那首歌啊,那是我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唱的。” 唐果儿一点儿也没打算瞒着我,还轻轻哼了几句,确实就是我那天听到的那种奇怪的音调。 高一句低一句,落差很大,歌词更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挺好听的,这歌词……是什么意思?” 我试探着问了唐果儿一句,她笑着摇了摇头。 “哪儿有什么意思啊,连我自己都听不懂。反正我小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唱的,我听的次数多了也就学会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