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站在一片竹林里。 当看到赵玉书时,颇有些惊讶。 “贫道以为苦海不会有我不认识的人来。” 不愧是天下前五的高手,早早也便意识到了这里是衍悔的苦海无边。 “晚辈赵玉书。” “你也进来了,看样子太子败了。” “太子也进来了,只是不知在何处。” 张天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赵玉书走到他身旁:“这片竹林,跟齐前辈有关系?” 张天师猛地转头看向他:“你在苦海里,看到了什么?” “我变成了齐前辈,死在了巫州,然后就变回自己来到了这里。” “师兄,还好吗?”张天师声音有些颤抖。 赵玉书有些黯然,齐不忧至少已经死了几十年,自己只是以他的身份经历了两次难忘的事件而已,而之所以难忘,也并非是齐不忧的难忘,而是张天师的难忘。 他竟然问自己回忆中的人是否还好,证明他对齐不忧的崇拜和内疚,几十年也没有消退。 “他,他死前,很开心你在身边。” 张天师眼睛一红,立即将头转了过去。 “他说,很抱歉,让你自己回去,你应该会受很多罪。” 张天师狠狠的摇头:“没有,师父对我很好,我,我成天师了。” 赵玉书悄然离开,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水落在草叶之上,阳光反射出七色的光芒,清风吹过竹叶,将光芒搅碎,仿佛一群少年,在一个年轻道士的带领下,在林中舞剑。 踏出竹林的一刻,赵玉书一脚踩进了水中,整个人瞬间沉底。 又是水! 只不过这次的水,有些浑浊,有些粘稠。 仿佛不是水。 赵玉书猛地向上一浮,吓得差点重新沉到水里去。 水面上浮着密密麻麻的人头。 赵玉书第一时间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识海,顿时一惊。 这次自己竟然就是自己! 本来以为自己会变成衍悔,至少也得变个光头,不过还好,自己确实不想当光头。 不过这是哪里? 赵玉书在浑浊粘稠的水里努力向前游了游,非常吃力。 粘稠? 这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水的颜色,赵玉书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铁锈味。 这哪里是水,根本就是血啊。 一声呻吟从不远处传来,把赵玉书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这地狱一样的地方,除了自己竟然还有活人。 赵玉书奋力朝声音游去,一路不停的拨开头颅,这些头颅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而有的竟然还在肉眼可见的腐烂。 “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声音越来越近,赵玉书费了老大的力气终于游到旁边,不由愣住了。 小天师。 小天师双眼紧闭,在血水中轻微起伏,嘴里喃喃的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似乎这片血海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赵玉书本能的想挠头,可一想到手上血糊糊的就放弃了。 他只跟小天师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福王宝库,自己以一重天的修为打败了重伤的六重天小天师,成功夺走了承影,正式知道了自己的晋级方法。 第二次就是在皇陵,小天师被自己揍得不要不要的。 仅限于这两次对小天师的了解,他说不上有什么好感或恶感,立场不同而已。 毕竟连张天师和衍悔这种阴了老师一把的人,老头子在被阴之前都还跟他们下棋喝茶呢。 只要手上没有血仇,谁也不会轻易结死敌。 所以自己要不要救一救这个倒霉的小天师呢? 如果不救,看他这熊样,估计扛不了多久就得淹死,如果救,万一这小子玩一出农夫与蛇,那特么老子真从圣母变成圣母表哥了。 关键是,这哪哪都看不见头,咱也不知道怎么救啊。 莫怪我,只能怪你命不好。 赵玉书叹了口气,随意找了个方向开始继续游。 “救我···” 赵玉书想骂人,怎么好死不死你这时候醒了?算了,装没听见吧。 “赵玉书,救我···” 得,还特么认出我了。 赵玉书转头:“嘿,哥哥我不把你摁水里淹死就不错了,凭啥救你。” 小天师勉强睁开眼,气若游丝:“救我,我不想死。” “你是不想死,但你想我死,你刚才砍我的时候可猛着呢。” 小天师嘴一撇,哭了。 赵玉书忍不住便秘脸,这娃子怎么回事,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能哭出来。 “我把这个给你。” “什么?” “我动不了,在我腰上。” 赵玉书犹豫了一下,打起十二分警惕游了过去,然后伸手一抓,顿时心里一惊。 他摸到了一把短剑。 然而他很快就失落了,因为徐夫人没有发出任何信号。 这不是自己要的短剑。 赵玉书从水里伸出手,一把桃木短剑放在手心。 剑身紫雷游走,哪怕只是拿在手上,都有淡淡的酥麻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