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华贵的马车慢慢从安上门大街走过,马车虽华贵,但形制普通,里面大概是某个富家小姐。 一个皮肤黝黑的昆仑奴警惕的跟在马车旁,身上灵力波动明显,竟是一位修士。 这里多为长安各部的办公署,普通闲人若是乱逛,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巡街武侯过来‘友善’的把你请走,但若是一位能用修士当护卫的贵人,武侯们的眼神便都突然不怎么好了。 马车没有停,慢悠悠的从府衙天牢门口走过,车帘拉开一个缝隙,一个眼神慵懒的女子懒洋洋的看了天牢大门一眼,便放下了车帘。 马车一路走过了长安书院,然后在西市停了下来。 兰灵带着黑鹿随意逛了逛,便回到了客栈,不戒和三娘没有出去,在这里等着他们。 “有发现吗?”三娘率先发问。 兰灵点了点头:“有。” 不戒和三娘顿时面露喜色。 “我算了从长安县天牢到长安书院的距离,赵玉书应该是关在这边没错,不过···” “不过?” “你们说得对,里面确实不像关着修士的样子,不过,我感觉到一点很奇怪的东西。” 三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兰灵似乎不太自信,犹豫了许久:“我主修水行功法,到四重天后,偏于冰雪,明明现在是夏天,我却在天牢附近,感受到很细微的冰雪之气。” 不戒想了想:“若天牢没问题,这不可能。” “是了,所以我在担心我错了。” “若你没错呢?”三娘眼神灼灼,若兰灵没错,那自然是有了线索。 “若我没错,要么天牢里始终驻守着一位精擅此类功法的高手,要么···” 兰灵似乎不敢承认自己的想法,咬了咬嘴唇:“要么,有大神通者,把天牢和某个雪域,连在了一起。”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戒不能理解。 “因为那种气息,虽然极其细微,但过于自然,不像灵力造成的。” 四人同时沉默了,过了片刻,不戒站了起来:“我们去试试。” 方三娘和黑鹿是三重天,兰灵是四重天,而开了波旬法相后不戒能到六重天。 这么几个人若放在一般的战场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了,可若放在西京,在皇室和书院之间,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欠奉。 可这么几人就这么来到了长安,凭借着自身硬生生推测出事情的关键,甚至还想去动摇一下敌人的根本。 绝对的实力差距,似乎没让四人有一丝的犹豫。 狱卒准时送来了早饭,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风雪的痕迹。 赵玉书没有去吃饭,反而直接跟在准备离开的狱卒后面。 狱卒有些惊恐,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可一个凡人,再快也快不过修士。 赵玉书紧紧跟在后面,甚至还冲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在狱卒眼中不比恶鬼和蔼多少。 狱卒几乎想要拔腿狂奔了,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只送饭,不说话,若犯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汇报,不必回应。 可上头可没说这犯人就这么跟着自己该怎么做。 眼瞅着就要走出大门,赵玉书突然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 狱卒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急忙拉开大门跑了出去,门外长街阳光灿烂。 大门关上,赵玉书只觉得周身一轻,刚刚禁锢他的灵力消失了。 他慢慢走过去,拉开大门,门外群山暮雪白头。 赵玉书笑了,对着飞雪仰天长啸。 真特么给面子,竟然派了一个无声无息就能把自己压制的人来看着,老子四重天的时候想压住我就得七重天,现在老子五重天了,你至少得八九重天吧。 甚至可能是个内景。 值了! 回到牢房的赵玉书依然有件事想不明白,那就是皇帝都这么勇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 如果不打算动书院,那不敢杀没问题,既然已经花了那么大代价要把书院连根拔了,那自己活着对皇帝有什么意义? 想来想去,赵玉书想到两种可能。 第一,老师跟自己有某种联系,自己一旦身死,老师那边会出现不可控的变故,这个变故皇帝没胆子去赌。 第二,衍悔不想让自己死。 这个可能很大,衍悔对自己的来历产生了怀疑,而且大概率跟阴司不是一伙的,他需要自己活着跟他回大悲寺挖出这些秘密,这估计就是他替皇帝出手的条件之一。 自己成功牵制了一个大佬,算不算圆满完成任务了呢? 当然不算。 赵玉书双手枕在脑后,自己修为太低,人家都不用现身就能让自己动弹不得,想逼对方出来,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有点难。 但自己走出天牢进入雪山,对方却懒得管。 这说明,看管自己只是顺带,这座连接长安和雪山的桥梁,另有他用。 赵玉书怀疑跟自己的老师有关。 迷宫?雪山连绵,作为迷宫确实不错,不过这个迷宫能困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