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死了 赵玉书见识了什么叫消息比长了翅膀还快,围观的僧人顿时做鸟兽散,还没走一炷香,大殿方向一个中年僧人在一群惊恐的小和尚的簇拥下,又急又怒的小跑了过来 “觉善师兄怎么啦!?” 赵玉书断掉的左手死死的包扎紧实藏在袍子里,以防引起这些鬼物的贪婪,只余一只右手负着觉善的尸身 听到僧人的问话,赵玉书抬起头来,眼前的僧人估计就是觉善这一辈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了吧 “师叔被人所害,圆寂前传话与我,全部人去大雄宝殿,立即停止法事,任何人不得出寺” 中年僧人惊疑不定 “师叔是要违背觉善师叔临终的命令吗?还是说师叔想放走凶手?”赵玉书冷冷质问 中年僧人顿时方寸大乱,急忙回头跑去:“我这就去安排!” 不戒他们应该也听到消息了吧 赵玉书沉默着背着觉善向前走,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出戏的主角愿不愿意陪自己上台了 圆真气喘吁吁的跑到半山腰,三人努力将师叔祖的尸体抬到半山腰后,不戒宣布先暂停,然后让圆真去山脚等所谓的信号 一是因为抬到山下人多眼杂,万一赵玉书那边动作慢,这边被人发现了免不了一堆麻烦 二是实在抬不动了 “师叔死啦!”圆真一边跑一边大喊 “还真让他弄死了”,不戒咂了咂嘴,有些不可置信 觉善可不是师叔祖,师叔祖一心求死,派条狗过来都能杀了他,觉善可是正儿八经的寺院一把手,极有可能是有修为在身的,不像自己几人个个上身的都是凡人和尚 赵玉书凭一瓶毒药和一把柴刀,真能弄死觉善师叔?总不能说他把刀架在觉善脖子上逼觉善自己喝毒药吧 “走,去大殿!” 不戒抓起地上一根竹竿,这是他们临时做的一个担架,师叔祖的尸身就被绑在几根竹竿上 三人一起使力,努力的将师叔祖向山下抬去 三人一尸的造型刚到了山下就引发了地震一样的轰动 当家做主的师叔死了本就群虫无首,现在用来捞钱的师叔祖也死了,这特么怎么交差! 围观的僧人越来越多,几个大着胆子上来攀谈,问师叔祖的死因,不戒轻飘飘一句话堵了所有人的疑问:师叔的意思 什么叫死无对证啊 没有人去怀疑他们几个,巨大的实力差距和心理惯性让所有僧人都本能的认为不会有本寺的僧人去断大家财路 僧人分成三波,最大的一波全程跟着围观,较少的一群忙不迭的向大殿跑去,似乎那里才是避风港,寥寥几个僧人过来帮忙,师叔祖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赵玉书躺在大殿一根大柱旁,左手腕已经止血,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不知道是这个身体的原因还是身在海市蜃楼里的原因,但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人,清一色的鬼物,可能寥寥无几的外人已经趁着法事强行中止造成的混乱临时逃跑了 赵玉书看向大殿正中的佛像,按照不戒的说法,鬼气最浓郁的就是那里,这座金佛也就是鬼佛的真身了 但赵玉书不这么认为 佛陀左右肋侍都齐,没有一个枯瘦的老和尚金身 你真不在这里吗?那老子拿命搏出来的局面不全瞎了? 赵玉书闭上眼睛,不理会一群目前还有几分权利的和尚在那争论,他要等 “师叔祖也死啦!”一个和尚连滚带爬的跑进大殿,一个不注意被门槛绊了一下,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不过终归是把话喊出来了 嘈杂的大殿顿时一静,还活着的师叔祖只有一个人,大家都知道是谁 然后所有的和尚都看向一个方向,大殿正中 金身下坐着一个胖子,一个胖的堪比佛陀的胖子,比起师叔祖也只是小了两圈而已 胖子始终背对着大家,哪怕师叔圆寂的消息传过来他也没有回头,似乎死了一寺住持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而师叔祖死得消息传来时,胖子终于在众僧惊恐又期待的眼神中,缓缓转过了身 赵玉书看着胖子的脸,下意识的哈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胖脸都一个样子,都是肉乎乎圆嘟嘟看不到眉眼,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胖子比师叔祖更适合做金身 胖子自然就是王员外 也就是师叔祖这座金身的买主 胖子面带微笑,看着报信的僧人:“真死啦?” 僧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千真万确,大家抬着师叔祖的尸身正往这边来” 胖子哦了一声:“怎么死的?” “不,不知道,只听说,说是”,僧人有些惶恐的看了领头念经的和尚一眼 和尚气急:“王大善主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是,是,听说是,师叔的意思” 满座皆惊 王员外噗嗤一声笑了:“嘿,死了人,偏生还是另一个死人的意思,有意思,真有意思” 念经和尚干咳一声:“这个,王大善主,不如再等两个月····” 王员外看了和尚一眼:“这两个月,俺娘死了,你陪葬?” 和尚顿时语塞 王员外艰难的从莲台上站了起来:“且等等看,让俺看看,俺的金身,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在念经和尚的授意下,又一群和尚跑了出去,帮忙赶紧把师叔祖抬过来,不消片刻,一群人吆喝着号子把师叔祖巨大的尸身抬进了大殿 赵玉书看了师叔祖一眼,有些诧异,按照计划,不戒应该是把毒药放在果汁里喂老和尚喝下去的,那老和尚走的应该很安详才是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老和尚的表情中反而有一丝惊恐和不解呢? 不戒又对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不戒放下竹竿,四下巡视了一眼,发现了靠在柱子上的赵玉书,看到他苍白的脸以及左手处还残留着血迹的僧袍,顿时明白了觉善师叔到底是怎么死的了,不禁长叹一声,对赵玉书的智慧和勇气钦佩不已 看到师叔祖的尸身,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大殿又变得吵闹起来,直到王员外挪动身子,缓缓走到师叔祖身前 “怎么死的?” 王员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人,只是不知道他在问谁 一众抬杆和尚齐齐后退,似乎怕被拉过来问话 不戒正待上前回答,旁边一个虚弱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