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充发现,追风快要接近红线,准备出面制止它前行时,王西风勒住了缰绳。 追风停住。江充举手,后面有人随即举手,所有骑兵停了下来。 其实,骑兵里级别高的已经以手势命令部下行走得非常缓慢了。因为他们也知道禁区红线位置。 树丛里隐藏的羽林军斥候松了口气。 所有人安静下来。, 忽然间,王西风有了动作。大伙见了,大气也不敢多出。 因为,王西风骑在马上,双眼紧闭,而左手把弓、右手执箭,拉成了满月,对着一棵高大桑树。 一阵微风吹过,王西风松弦。一支大羽箭如流星透过桑叶,在枝桠间穿过,钉在桑树干上。 一只巨大白蚕虫被羽箭穿透,钉在那里。硕大身躯不停扭动,嘴里唧唧呜呜,哀鸣不已。 过了一会,鸣叫声止住。蚕虫化作了绿水,顺着树干流淌,渗透进桑树里。好似被吸干。 如果不是一百多军士亲眼见到,王西风说自己射死了一只蛊虫,没人敢相信。 王西风对江充道:“大人,快命人围绕那棵桑树九丈内挖土六尺,见到蚕蛹形状的小虫,即刻杀死。然后,浇油烧透那片土地。” 江充一听,愣了愣神。因为那棵树在禁区之内。 他马上朝树林间打了个手势。 有一队羽林军走出来。江充上前去与他们的头头交涉。 羽林军头目派人回去请示。 没多久,羽林军都尉赵允安出来。他与江充相熟。 听江充说明情况后,赵允安二话不说,立即命令手下军士配合江充队伍,一起动手。 果然,挖掘过程中,刨出许多大号蚕宝宝样子的蛹虫。 军士们将之剁碎,淋上油,点火焚烧。 最后,整片土地被刨了几遍,连带那棵大桑树一起浇油烧起来。 江充问王西风:“王小友,你一箭射杀的那只大虫,就是蛊妖?” 王西风:“正是。大人不信是吧?没关系,我不要功劳。走吧,我们去找到阵眼,破了它。住在院子里的大人,气血就不会再亏损,夜里也不会再做噩梦了。” 江充盯着王西风:“你知道住在里面的人?” 王西风望了四周一眼,道:“大人,我虽不是巫教中人,但那位徵音仙师曾经教过我望气之术。我就是以这门法术锁定那蛊妖的。” 王西风顿了顿,望望围墙,道:“同样地,我也感觉得到这里住着不凡之人。要不然,这蛊妖干嘛要借助阵法和这百年桑树的力量,细水长流作祟、蚕食其精魂,却不敢暴起一击、鲸吞其神魄呢?” 江充点头。他有点明白王西风的意思,心里对这王家小子满怀敬佩。 自己要有他这本事,何至于干那么多缺德事才能上位!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摧毁巫阵吧?”江充收起跑偏的心思,对王西风道。 “好的,大人。”王西风道:“还是像之前那样,您率大队跟着追风就行。” “行。”江充走到赵允安跟前,对他讲了刚才行动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让他方便时向陛下汇报。 接着,王西风骑着追风在前,江充率领一百多骑兵在后,踏上了一条通向长安城的驾六车道。 一直走到泾水河边。 王西风在渡桥引桥与官道连接处停下,闭眼默念了很久,这才指着引桥与官道的接口缝隙,对江充道:“大人,就是这里。挖开它,应该就可看见阵法机关了。这里大致类似于祭坛,只有祭品,危险应该不大。” 江充点头。他示意王西风在一旁把关,自己则指挥军士先封锁这片区域,然后开挖。 没多久,路面挖开,现出整整齐齐的青石板。 搬开石板,一座标注着天干、地支、六十四爻,四柱、八卦、六十花甲的小型祭坛露了出来。 祭坛中央是一只硕大的蚕蛹蜕壳。亮体明睛,栩栩如生。 祭坛一圈镶嵌了奇石和各种兽骨,有细小虫鸣声传出。 祭坛上还摆放着许多针线人偶、大量缺折祭祀物。 祭坛下面是一条暗涌通道,连接泾河,水深流急。通道安装了斜板轱辘,水流冲击轱辘不停转动,带动祭坛上的页轮随之转动。祭坛兽骨上的不同风孔发出各种细小鸣虫声。 江充让手下的几个高级军官过来,仔细察看几遍,每人都分别做了记录。 然后问王西风:“王大师,你说接下来咋办?” 他不但改换了对王西风的称呼,语气也客气了很多。 王西风道:“毁了吧。这里一毁,其它小的阵法没了主阵,自然无用了。” “王大师。”江充拱了拱手道:“拜托你好人做到底,帮本官把城里的阵法也找出来,可好?本官一定不会亏待你。” 王西风躬身还礼,道:“江大人,我是一个农夫,因偶然机缘习得巫典。今天已帮巫教叛徒破了禁忌阵法、杀死了蛊妖。我与巫法的因果已经了结。若再节外生枝,与人结怨,那便堕入因果循环,冤冤相报,永无止期。请大人原谅。我不要功劳。只求让我平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