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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就朝着那有动静的草丛走去,只见草丛里晃动的厉害。
眼看离那人越来越近,陆冉冉故意崴了一下脚,蹲下了身子。江景珩心照不宣的背身过去替她检查伤口,草丛里的人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两人都呆在原地没有动,但有人噼里啪啦摔倒,落水的声音却不绝于耳,对方显然吓得不清。
江景珩不由得开玩笑说,“咱们俩现在那么吓人的吗,真应了那句古话,歪锅配歪灶。”
两人像是做坏事得逞的孩子,笑得停不下来。
江景珩看着快笑出眼泪的陆冉冉,由衷的说,“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赞美让陆冉冉有些手足无措,她并不擅长笑,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每天活着已经是不易,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至于好看,那更是不可能的,她自己知道,现在她跟城北乞丐窝里的那些乞丐婆子没什么两样,哪里配得上好看二字。
倒是江景珩,虽然也被画的满身脓包,可是依旧挡不住他的英气。他一度怀疑江景珩是逗她开心的。
可江景珩的话语气诚恳,眼里都是欣赏赞许,倒是叫她不好意思了。
陆冉冉别开脸,低声说,“既然人都被咱们吓跑了,我们也回去吧。”
江景珩却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得不说英姑姑真的很会挑地方。
这里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呆在这里就让人心旷神怡。
他素日里整日忙于公务,每日早出晚归,手上有处理不完的事务,还要面对官场的阿谀奉承,虚与委蛇,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他说陆冉冉不爱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似乎是在同陆冉冉成婚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如今难得清闲,他想和陆冉冉好好的呆会儿。
于是,他拉起蹲在地上的陆冉冉,带着商量的口吻问,“我在屋里打坐了半日,整个人都晕叨叨的。之前终日忙忙碌碌,难得有机会看这么美的风景,你能陪我走一走吗?”
虽然现在两人的样子有些渗人,但好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江景珩都这么说了,走走便走走吧。
上一世的陆冉冉即便到死,也不曾有一刻这般悠闲的散过步。
幼时受尽凌辱,只为那一口吃的奔忙,被送给夜刃后,为了保持身形跟夜刃的意中人一样,她每日只能吃小半饱,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唱曲儿,跳舞,每一天都在做别人的影子。
嫁到江湖,虽然大家对她都很好,可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报仇的事情,心里都是算计筹谋,没有一刻真正的放松。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倒是她最惬意的时光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走着,看着河里的野鸭夫妇带着一群小鸭子欢快的戏水,两人不由得驻足观望。
陆冉冉不由得感慨,“其实当只小野鸭挺好的,可以一家子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野鸭也有野鸭的烦恼,你看它现在无忧无虑,其实周围也危机四伏。母鸭生了蛋,总得提防黄鼠狼来偷蛋,好不容易孵出了小鸭子,却依旧被黄鼠狼盯着,就算小鸭子都长大了,还得提防狐狸和猎人,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苦恼。”
江景珩一席话把眼前其乐融融的氛围说的危机四伏,陆冉冉却并不觉得些扫兴,她经历过人世间最大的恶,自然不像那些养在深闺里小姐们,被如珠如玉的宠着,看什么都有一颗悲悯之心。
想想自己的境遇与这鸭子有什么不同呢,便有感而发,“四郎说的没错,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劫数,只是,鸭子不过想好好活着,却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喝它的血,吃它的肉,它又做错了什么呢。”
知道陆冉冉意有所指,江景珩抬眼看上远方,眸中染上愁云,
“如今这世上的劳苦百姓就同这鸭子一样,每日忙忙碌碌,只想养家糊口。结果,朝廷没完没了的苛捐杂税,只顾着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仗势欺人的世家大族,任何一样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而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却可以踩着他们的白骨,享受着他们的劳动所得,说到底,是这世道不公。”
陆冉冉一脸崇拜的看着江景珩,“四郎,你出身显贵,又身居高位,却能体会到百姓的不易,大楚国的官员若都像你这样,也就不会民不聊生了。”
江景珩汗颜,他明明知道这世道诸多不公,明明知道很多官员都是靠着卖官卖爵步步高升的,身为吏部侍郎,很多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世家大族的关系盘根错节,光有一腔赤忱,根本无法在官场立足。
而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江家的荣辱兴衰,整个大楚的基本稳定。
有时候,他真想脱掉那身官袍,做个惩奸除恶的侠客。
他不忿的说,“纵然我心中知道百姓疾苦又能如何,大楚已经从根上烂掉了,皇上昏庸无能,嫉贤妒能,宦官专权,若不是你提前预判了天机,韩家军早就全军覆没,大楚早就血流成河,可笑这一切都是当今世上亲手谋划的,那个要亲手毁掉大楚的人是最该为大楚殚精竭虑之人。”
陆冉冉被江景珩的话大大的震撼了,上一世的他心里只有陆家那虚无缥缈的亲情。
重活一世,他所想的也不过是让陆家血债血偿,在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安稳度日罢了。
从未有一刻她想过家国天下,利用前世的记忆帮助江家和韩家军脱险,也只是把他们当成亲人而已。
陆冉冉头一回认识到了自己的肤浅,但上一世,皇上和夜刃得逞了,忠心耿耿的臣子都被铲除,皇上自己也成了夜刃的傀儡。
韩家军全军覆没,江家和安定侯府没落,魏家和陆家那等奸佞小人却青云直上,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也许自己可以再大胆一点儿,让四郎实现自己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