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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伤心欲绝的陆冉冉愣是被他一句话整的没了脾气,揶揄道,“四郎倒是看得开。”但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心里倒底安稳了几分。
她依旧握着江景珩的手,生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
木筏的速度确实比徒步快了不少,在河上漂流了半天之后,陆冉冉远远看见前方有个小院。
她欣喜的握着身边人的手说,“四郎,前面有人家,咱们有救了。”
此时,江景珩已经昏睡过去好一会儿了,他的身体应该正在遭受着折磨,因为他全程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靠岸,湍急的水流让他们这一路省了不少力气,这也意味着想靠岸没那么容易。
趁着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陆冉冉开始用其中一支简易的浆努力往河边划去。
终于在距离小院不远的地方,她的浆够到了河岸,可是怎么也没法把木筏一起划过去。
没办法,陆冉冉干脆跳下了水,靠着双手将木筏推到了岸边,再将江景珩拖到岸上。
一番操作下来,她已经气喘吁吁,可是她半点不敢耽搁,将江景珩安置在一旁,就一路狂奔去小院里求助。
“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陆冉冉冲进院子,着急忙慌的大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她一身粗布衣服,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异常冷峻,带着怒气问,“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
陆冉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她跪下了,“大娘,我夫君他受了伤,现在昏迷不醒,求你帮我把他送到附近的镇子上去。”
妇人拧眉,“距这里最近的镇子也在几百里开外,哪是说送就能送的。”
“大娘,那附近还有别的人可以帮忙吗?”陆冉冉不死心的问。
“这方圆百里就我一个人。”妇人说着,就提步往外走。
陆冉冉跪在地上,那可怕的恐惧感再次袭来,想到江景珩可能会死,她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妇人转头看她,眉眼里都是像嫌弃,“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让你夫君曝尸荒野吗,跟我去把人先弄回来再说。”
陆冉冉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对着那妇人千恩万谢。
“带路。”那妇人一脸冷傲,多余的表情都不曾给陆冉冉一个。
她走到江景珩身边,手在江景珩腕上搭了一下,便眉头紧锁,警觉的看向陆冉冉,“噬魂散,这可不是寻常毒药,你们是什么人?”
陆冉冉眼前一亮,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妇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江景珩所中的是什么毒,可见一定不是普通人。
“大娘,您知道这毒,求您救救她。”陆冉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那妇人,想博得一丝同情。
这个大娘虽然看上去脾气差,但就凭她愿意将江景珩带回去,就说明她是个好人。
不想那妇人的眉眼更冷了几分,甚至带着些许凌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没有听到我的问题吗,你们是什么人,不说清楚就不要进我的院子。”
陆冉冉敛眉,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那妇人显然是看清了陆冉冉的心思,提点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说,在我面前说谎话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那妇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江家一向风评极好,想来不会有什么仇家,陆冉冉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江景珩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妇人听了,有些惊讶的问,“江家,太师江修文家,他夫人可是姓齐?”
陆冉冉点头,“没错,我婆母母确实姓齐,是京城望族齐氏的女儿。”
“你说他是江家公子就是江家公子吗,可有什么凭证。”那妇人似乎对江景珩的身份颇为感兴趣,接着追问道。
陆冉冉慌忙从江景珩身上找到他的贴身玉佩,之前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见过一次,因为上面坠着自己绣的香囊,所以记忆深刻。
“您看,这是江家子弟特有的玉佩。”陆冉冉将玉佩双手呈上。
那妇人查验过玉佩,眉眼这才舒展了几分,跟陆冉冉一起将人抬回了她的院子。
陆冉冉这才发现这院子里到处晒着草药,她暗自祈祷,这大娘定然是懂些药理的吧,不知道能不能救四郎。
“他中毒有几日了?”将人安置在床上,她仔细给江景珩把了脉,神情却十分严肃。
“今日是第二日。”见她神情紧张,陆冉冉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那妇人蹙眉,“才第二日,毒怎么就已经进入肺腹了,定然是频繁动用真气,加速了毒发的速度,这是不打算要命了?”
“为了保护我,他受伤之后一直与人缠斗,后来才跌落悬崖的。”陆冉冉说着,不由得难过起来,他明明知道自己中毒,还不管不顾的来救自己,这世上终于有个人把自己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可他如今却人事不省。
“大娘,求您救救他,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陆冉冉哀求道,“只要能救他,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闭嘴。把他衣服脱了。”那妇人简单的呵斥道。
“脱衣服?”陆冉冉面带疑惑。
“不脱衣服我怎么施针,你最好快点,要是毒素扩展到了心脉,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虽然话不好听,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陆冉冉闻言,也顾不上江景珩的面子了,这大娘的年纪,看上去与江夫人差不多,也算是长辈了,无碍的。
细长的银针一根根刺入江景珩的身体,陆冉冉光是看看都觉得毛骨悚然。
取完针之后,那妇人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了江景珩嘴里,可江景珩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大娘,他怎么样了?”陆冉冉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已经用银针将毒素往外逼出来,又给他服下了解药,相信很快他就会恢复意识。
现在你要将他伤口上的毒血全部吸出来,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妇人边说边收拾银针,见陆冉冉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又补了一句,“待会儿把腐肉处理一下,记得一定要把所有的黑血吸干净。”
“我来吸吗?”陆冉冉瞄了一眼江景珩赤裸的脊背,心里慌乱不堪。
那妇人挑眉,一脸审视的问,“那不是你夫君吗,怎么,你打算让我来?”
陆冉冉连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弄好了出来告诉我,对了,完事之后好好漱口,这毒霸道的很,别该救的没有救活,又搭上一个。”
那妇人说完,关上门走了。
陆冉冉瘪瘪嘴,这话说的,自己是该死那个?
她微叹了一口气,要是可以,她宁愿中毒的是自己。
这么想着脑子里突然出现江景珩给他吸毒血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算了,还是江景珩中毒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