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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柔心里着实委屈,三郎不学无术,她这个三夫人也没人放在眼里,参参加宴会还得借陆冉冉的光。
她要是再不露脸,只怕在京城贵女圈都没有容身之地了,这才主动请缨陪陆冉冉来赴宴,照应陆冉冉,那是不可能的,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出丑也是情理之中。
能对付齐老婆子那种泼皮无赖,未必能应付八百个心眼子的世家夫人小姐。
况且陆月柔跟礼部尚书的嫡女魏桐菲有过几面之缘,她一贯自视甚高,最是看不上庶出,想必不用自己出手,陆冉冉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么想着,马车就行至魏府门口了。两人下了马车,就有嬷嬷引着二人到了花厅。
花厅内早就高朋满座,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一个个都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冉冉,主家魏夫人却没有半点要给陆冉冉引荐的意思。
陆月柔知道这是魏夫人给江家儿媳妇儿的下马威呢,她不动声色的站在陆冉冉身后,这样的大场面她自己都心里发虚,且看陆冉冉如何应对。
陆月柔哪里知道上一世夜刃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勋贵世家,没少带陆冉冉参加各种宴会,就是宫宴也是常去的,陆冉冉只堪堪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计较。
她缓缓走了过去,到几位年长的夫人面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福身礼,“妾身陆冉冉见过众位夫人。”
魏夫人这才不疾不徐的起身,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道,“这就是江四郎的夫人呀,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呢。”
“妹妹确实长得花容月貌,样子更像姨娘些!”陆月柔忙不迭接茬,生怕大家不知道陆冉冉是庶出。
果然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朝陆冉冉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这倒是合了魏家嫡女魏桐菲的心意,她一直心悦江景珩,早就把陆冉冉当成她的假想敌了。
于是脸上扯出一抹戏谑的笑意,“这不是陆家的嫡女陆月柔吗,怎么倒让庶妹走在前面了,陆家景那么不懂规矩吗?”
魏桐菲这话,可是将陆月柔和陆冉冉都暗戳戳的骂了,陆月柔却不以为意,早些年魏桐菲处处针对她都是因为对江景珩爱而不得,如今,她的敌人是陆冉冉。
她忙往陆冉冉面前一站,低眉顺眼道,“魏小姐,众位夫人,是舍妹妹鲁莽了,兴许是还不习惯这种场面,让众位夫人见笑了。”
又是惯常的伎俩,面上替妹妹说话,实则暗戳戳的说陆冉冉没见过世面,自家姐姐如此,别人哪里会将陆冉冉放在眼里,一时间唏嘘声一片。
陆冉冉丝毫不受影响,神色自然地看向魏同菲,“敢问这里可是礼部尚书府?”
她一语激起千层浪,下面议论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果真是没见过世面,谁家夫人会问出这么无脑的问题。”
“可怜江景珩谪仙一般的人物竟娶了一个草包。”
陆月柔也懵了,低声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故意来丢人的吗?”
魏桐菲抿唇而笑言语里都是嘲讽,“这自然是礼部尚书魏府,不知你为何有此一问。”
“我收了魏府的拜帖前来赴宴,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主家招呼客人的人,想来以魏府的身份地位,不会如此散漫无礼,只当是走错了地方,故而有此一问。”
下首坐着的安定侯夫人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看向陆冉冉的目光有几分欣赏的意味。陆冉冉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呢。
一直端着架子的魏夫人满面堆笑的走了过来,亲昵的拉着陆冉冉的手说,“想来是下人不认识江四夫人,怠慢了贵客,快请坐。说着就将陆冉冉安排在席末。
魏桐菲吃了一记闷亏,怏怏不乐的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陆冉冉呢。陆月柔无人问津便也默默的在魏桐菲下首坐下了。
坐了片刻,魏桐菲突然心生一计,对魏夫人道,“母亲,咱们坐着也是无聊,院里的海棠花开的正好,不如带诸位夫人去逛逛。”
马上有人附和,“早就听闻魏府的海棠千娇百媚、姹紫嫣红,今日能有幸一见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一行人都出了花厅,往海棠院去了。那海棠确实开的正旺,大家都不时驻足观看,就在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了唱曲之声。
本来也不打眼,可魏桐菲的小姐妹却故意说,“这院子里怎么还有人唱曲啊,这唱的是什么曲儿,怎么从未听过。”
“这唱曲的是醉春楼的头牌,寻常人哪里听得到这种曲子,听闻江四夫人的生母也深谙此道,想必江四夫人对这曲子应该熟悉吧。”
魏桐菲一脸无辜的看着陆冉冉,就像是真的只想知道那是什么曲子一般。
魏夫人假意呵斥道,“桐菲,你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更在场的人遐想连篇,更有些不甘心的贵女小声议论了起来,“原来陆冉冉不止是庶出,她娘还是风尘女子,这种低贱的出身怎么配得上江四郎,要我说,江四郎就该配魏小姐这般人物。”
陆冉冉总算明白魏桐菲的敌意来自何处了,这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心悦江景珩没什么问题,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她抬眸看向魏桐菲,脸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我姨娘确实出身风月场所,幸而遇到我父亲,给了她妾室的名分,不知道方才唱曲之人是魏大人的妾室还是魏公子的妾室。”
“你休要胡说,那不过是我……我家请来解闷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的。”魏桐菲一开口就发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等于昭告天下魏家将青楼女子接到家中来,还没有给任何名分。
虽说京城勋贵沾惹青楼女子的大有人在,可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的还不曾有过,一旁的安定侯夫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还是魏夫人老练些,她斥责了魏桐菲几句,才叹着气解释说,“都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儿,最近借住在府上,闹出这些荒唐事,让你们见笑了,这花也赏的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回花厅喝茶吃点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