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伏在她肩膀的扶九笑了一声:“当然。” “我们做个交易吧。” …… 昏暗的房间,长方形的桌子,七个座位。 周围墙壁上是风格迥异的各种装饰,混乱地掺杂在一起,像不同所属的零件拆解分散后随意拼组,凌乱又诡异。 头等复古的灯泡落下微弱的光,照在桌边不同的人脸上,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影,不同的神情。 “嚓、嚓、嚓……”这是未安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地插进桌子又抽出来。 “哒。”这是坐在他对面的大小姐被吵到,放下手中红茶的声音。 七个位置都坐满了人。 一端的座位上,坐着常乐。 常乐左右分别是叶不泣和土土,土土那边是未安,叶不泣往那边依次是大小姐和疯子。 而在灯光几乎完全照不到的另一端,也是背对着大门的一端,坐着看不清长相的人。 “他”的脸是黑色的,只有一双格外醒目的黄金眼,以及一头雪白的长发,像冰雪从黑夜的银河倾斜而下。 那是扶九。 七个人神情各不相同,显得割裂,虽然身处同一空间,却仿佛不在同一世界。 这里是,“中控室”。 “咔嗒。” 扶九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一缕白光从缝隙中倾斜进来。 扶九低笑了一声:“常乐。” 叶不泣转头看着她:“该醒了。” …… 11月15号。 九州学院, 狗不理别墅, 常乐的房间。 午时的阳光挣扎着撬开厚重窗帘的缝隙,细细弱弱的一缕落在地板上,将黑暗之中的地板切割。那极细的一缕光,隔着距离,常乐却还是被刺得眼痛。 毕竟已经四天没有见过光了。 四天,已经四天了。 那晚失魂落魄地从朝夕实验室离开,不知道往哪里去的她就下意识来到了这里。 然后,在这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度过了无比安静的四天。 常乐望着天花板,脑袋因为精神原因和饥饿一阵阵晕眩,但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四天后。 从四五岁到现在这十几年的记忆全部恢复后,她身体内所有的能力渐渐回到掌控,包括…… 沈扶光逆鳞中的【时间异能】,也在潜移默化与她融合。 所以现在,她对时间也很敏感,自然地感悟到一种玄妙的掌控。 但是,她现在不能再躺着了。她只给自己四天冷静和思考的时间,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常乐试着去动身体,僵直不受控制的感觉传来。 她只能催动本源异能运转,让活跃的能量贯通身体的各个关窍。 常乐抽着冷气。 这感觉实在不好受,就像抽筋扳脚底板或者血肉生长时又痒又痛的感觉被放大数倍。常乐忍着没发出声音,很快满身都是汗水。 “滴滴——” 通讯器传来提示。 四肢已经恢复知觉,常乐抬手扭头去看,发现是库莱伊打来的通讯。常乐移动另一只手来接,但是动作缓慢,还没接到,通讯已经被挂断了。 页面一显示出来,常乐才发现,未接通讯有上百个。未读信息更不用说。 光是从昨天夜里开始,狗不理的大家打来的通讯就有三十多个,前面则是付河倾、花弦歌和花安宁的。 常乐撑着像是入土半截的身体坐起来,喘了口气,给库莱伊打回去,库莱伊秒接。 “乐乐!!”库莱伊的惊叫声让常乐脑袋“噌”的一下清醒了不少。 “是我。”常乐尽量控制呼吸,但还是无法完全掩盖声音的虚弱。 库莱伊又担心又生气:“你出什么事了?你现在怎么样?是受伤了吗还是生病了?怎么声音听起来不对啊!大半天了怎么打了这么多通讯都没接?你是不是在公寓里……” “库莱伊。”白邪无奈地打断她,“你还让乐乐说话吗?” 库莱伊这才停下来。 常乐轻声道:“我在公寓,是出了点小问题,但是身体没事,只是不想被打扰,就一直待在这边呢。” 白邪接着道:“我们刚落地,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学院。” “好,我等你们。” 常乐说完,库莱伊还想问什么,常乐瞥见地上的红色,先她一步开口:“库莱伊,回来我再跟你们说。” 库莱伊一肚子的疑问和担忧顿时咽回去:“好,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别怕,我们都在呢!” 挂断通讯后,常乐扫了一眼其他人发来的消息,只给付河倾回了条“没事,等我消息”,其他的没有再理会。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双腿还像坐麻了一样不大听使唤,只好站着缓一会儿。 常乐转头看了眼地上的血,抹了把后背,果不其然有干涸的血。 她又看了一圈房间。 原本整洁温馨的房间,现在已经桌椅翻倒、满地碎片、一室凌乱,再看看自己躺过的地方,藤蔓与触手的碎片落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