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这是怎么了?”花兰时一眼就看出常乐熬了一宿的憔悴。 常乐眼中的红血丝醒目,看到花兰时后,眼中的冷漠便换成了委屈:“四哥。” 花兰时立刻低头柔声询问:“乐乐,发生什么事了?哥哥在呢。” “哥哥,我头疼。”常乐额头轻抵着花兰时的肩膀。 “疼了多久?有多厉害?为什么疼起来的?”花兰时立刻询问道。 付河倾轻咳一声上前:“老师,小姐,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 花兰时这才意识到在这里询问不妥,便拉着常乐往里走,一边走着一边对付河倾道:“小付,你直接去找元教授上课吧。” 付河倾朝常乐看了眼,常乐略略抬眸,使了个眼神,他才点头:“好,老师,那我去上课了。” 花兰时带常乐到自己的心理疗愈室去。房间朝阳,阳台和煦的暖阳洒落一室金黄。舒服的薄绒躺式沙发,纹理自然的木质地板,暖色系的装饰。 常乐在花兰时的示意下坐到沙发上。 她看着花兰时拿了纸笔过来,戴上一副银边眼镜,不由得调侃道:“四哥,你这是直接上班啊?” 花兰时轻笑着无奈道:“对你哪能叫上班?我只是职业习惯,同时,这样可以让你感受到我的专业性,从而减轻心理压力。” 常乐躺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四哥,我相信你,你帮帮我吧。”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和祈求,让人格外心软。 花兰时一边安抚,一边又问了在门口问过的问题。 “昨天晚上一点多做了个噩梦,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就开始头疼。” 花兰时顿了一下,问道:“只是因为噩梦吗?还有其他让你觉得不开心的事情吗?” 常乐沉默片刻,道:“有。” “哥哥,我想起了两幅画。” 花兰时一愣,但语气依旧柔和平静:“乐乐可以描述给我看吗?” “第一幅画是眼睛,黑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天空上是旋涡的眼睛,地上是天空眼睛流血的倒影。画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眼睛,都在看着我。” “第二幅呢?” “第二幅上画着山,山下有枯树,枯树上有鸟,树下站着一个哭泣的人。那些鸟张着不同的人脸,透过纸张在看着我。画上共有六座山、六只人脸鸟。” “歘……” 奇怪的细微声响将常乐的思绪拉回,她撑起脑袋看:“四哥?” 花兰时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动作停下。听到她叫他,才轻笑着抬起头来:“嗯,我在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被戳破的纸张放在最下面。 常乐躺回去,重新进入思绪,缓缓地道: “这些画我越看越觉得害怕,我觉得它们好像是有人想向我传达什么东西,可是我看不懂,我就努力想,可是越想就越头疼。 四哥,你说它们是谁画的呢?为什么要画那样的画?” 花兰时柔和的声音传来:“都说字如其人,画,往往也传达着作画者的内心。你说得没错,也许是有人想通过画告诉你什么。 我想,这样的两幅画,也许是在故意制造恐惧,也许是在……警醒你。” “可我想不起来画的意思。” “一定要想起来吗?想起来不一定是好事。你原本并不迷惘、并不惶恐,已经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可是画带来的信息,反而会让你有心去相信有不好的谜团,最终产生了负面影响。得不偿失。” “乐乐,无论画是什么,又表达了什么意思,你自己和你本身是不会变的。” “只要你看得懂自己想要的,就足够了。至于画,它选在在这时候让你看到,自然会有合适的时机让你看懂,一切自有安排。” …… 常乐从花兰时的地方走出来,面上的迷惘憔悴被平静和冷淡替代。 “乐乐!” 常乐一抬头,原本接她的花家司机站在一旁,王垚站在车边。 “回来了?” 王垚道:“事情都办妥了,院长已经着手安排人投入实验了。” “效率很高嘛。”常乐赞叹道。 她对司机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好的小姐。”司机开车离开。 等司机离开,王垚才收敛笑意,眉头微皱地看着她:“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晚上怎么了?” “上车聊。” 王垚带她到车上,打开空调,常乐靠在椅背上舒出一口气,才道:“昨晚看见一些以前的东西,一宿没睡着。” “什么东西?” 常乐缓缓道:“一些画。” “画?”王垚疑惑,“谁画的?” 常乐睁开眼,淡淡的目光落在顶上:“不知道,应该是……别人吧。” 王垚看她神色,猜测道:“那些画有什么问题?” 常乐忽然直勾勾地看向他,一字一顿地郑重道:“王垚,要拿起刀。” 王垚怔住,常乐却突然笑了:“吓到了?逗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