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区血斗场。 一个存在无序之地数百年的场所,以惨烈的战斗供人发泄、观赏、取乐。 在血斗场,除了大大小小的管事之外,数量最多的就是斗兽和肉奴。 斗兽是强悍的野兽或者异种,肉奴则是代指各种奴隶,是人。 肉奴又分为斗奴、兽奴和血奴。 斗奴就是在斗场上和人拼杀让人观赏取乐的, 兽奴就是和斗兽打斗的, 血奴则是最低等的,是用来铺垫斗奴的胜利和作为斗兽的口粮的。 云舍是血奴。 他是被卖到血斗场的。 云舍知道自己是不同的, 因为其他在同一个笼子的小孩不知道人应该吃熟食,他知道;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人,他知道;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不被当成人,他也知道。 但他也知道,这些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要活下去,为了复仇。 生肉、同类搏杀、被人观赏、任人凌辱…… 在这样的生活里,复仇,是云舍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但是除了他自己,没人想让他活下去。 “砰!” 云舍被扔进笼子,遍体鳞伤的身体重重砸落,让他爬不起来。 接着,又有八九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被塞进这个笼子,之后笼子活动起来。 云舍在高烧,意识还是昏沉的,但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手中的刀片。那是他保命的东西。 而这笼子,云舍并不陌生。 这是通往斗杀场的笼子,这是一场人与兽的厮杀。 云舍挣扎着让自己半靠着笼子,借笼子冰冷的温度强迫自己清醒。 很快,他们被从笼子里拽出来,推上了斗杀场。 圆形的斗杀场,周围狂躁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场上残留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圆形的天空晴朗,但落下来的阳光很冷。 云舍紧盯着那扇暗红血迹厚重的铁门,那里即将放出凶悍的野兽。 突然,欢呼声戛然而止。 “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敢来我血斗场撒野!” 云舍听到这个声音,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这是当初在血斗场“驯养”他的那个人!赵启! 他转身去看。 就在他后方是血斗场的裁判台,裁判台旁边就是开设的赌局,观众可以随意押注任意一方。 此刻,那管事赵启就站在桌边,气势汹汹地等着刚刚下注的人。 一个小姑娘。 她年纪不大,身体已经开始抽条,也许是九岁,也许已经十岁。 只是因为她太漂亮,漂亮得太干净,在这脏乱的场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姑娘穿着黑底龙纹的长袍,兜帽遮住了眼睛往上,人虽小,站在那儿,却有种生人勿近、不怒自威的气势。 也因为如此,赵启没有贸然动手。 小姑娘瞥了眼赵启,声音冷漠:“开盘下注,这是你们自己立的规矩。” 赵启看着她在“人”方投下的筹码,眉头紧皱: “小丫头,这不是你游戏的场合,还请你不要随意搅乱赌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小丫头下的注数额太大,他已经安排好了“兽”方的胜利,这小丫头这么一手,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小姑娘比他更不客气:“聒噪,闪一边去。” 赵启眼中闪过杀气,但扫过上面几位大人物,赵启硬是压下心中怒火,低声留下一句:“赌局之后留下做客吧。” 小姑娘微微偏头,不做理会。 她一偏头,视线正好与下方的云舍对上。 云舍看到一双微微泛绿的眼睛,带着傲立云端的冷漠。 云舍仰头望着她,小姑娘竟然冲他点了下头,他愣住了。 他听到了刚才两人的交谈,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倔强。 “吼——” 兽笼开闸,吼声震天,两头巨兽从铁门中走出。 云舍心头发寒。 巨虎。 天灾降临影响后体型异变的老虎,但因为不具备修炼异能的能力,所以不在异种之列。 但是成年的巨虎,其速度、力量比一般二阶异种也毫不逊色。 两头巨大的黑黄纹路的老虎围着几人踱步,口水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云舍浑身汗毛倒竖,感受到来自两头猛兽的杀意。 但云舍没有怕,甚至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场上的十来个少年里,加上他将近一半都有异能,虽然只有他和另外一人是二阶,其他人两个都没有入门,但好歹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他们并不是毫无生还可能。 另一个二阶的少年也是有经验的,立刻将所有人召集到中间,几句交代安排完毕。大家迅速抽出摆放在中央的兵器。 生死搏杀,即刻开始! 云舍拼了命地奔跑、躲闪、挥出刀刃、释放异能。 巨虎腥臭的口水、锋利无比的爪子、狰狞的獠牙,像噩梦一样不断擦肩而过。 不断有人倒下,鲜红洒在场地的各个角落,周围的欢呼声像催命的号角。 云舍杀红了眼,倒挂在巨虎腹部,划开了它的肚子,血液混着器官洒了一身,云舍摔倒在地,因为惯性被拖出去好几米,后背抹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