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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上报刑部。
刑部那边拖拖拉拉,拖了两天才派人来到天牢验明尸体身份。
就这短短两天,停尸房内又多了几具尸体,全都垒在了一起。
刑部的人特嫌弃,不肯踏进去一步。只安排仵作做事,确认数量和死因,之後再确定身份。
陈观楼也嫌停尸房晦气,没露面,让王班头接待刑部的人。
忙活了小半天,可算是忙完了。
在公事房接待刑部官员,“没问题的话,天牢这边就通知家属来领尸体。你看行吗?”
说罢,将文书递上去,只等签字画押。
刑部的人捏着鼻子,似乎还能闻到停尸房那边的味道,提笔勾划。勾到甲字型大小大牢死亡名单的时候,突然愣了下。
“蒋芳修死了?”
“对啊!这是个老犯人,管了好几年。身体不行了,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这个人我不能勾。”刑部官员立马丢下手中的笔,“这人我得上报,等上面的通知。”
“为啥不能勾。刑部的仵作都已经检查过了,全都是冻死的。前两天降温,夜里有多冷你又不是不知道。牢房里冻死几个身体虚弱的,太正常不过。”一旁的王班头嚷嚷起来。
蒋芳修是他管辖地的犯人,刑部不勾划,那他这个月的奖金就得扣一部分。全家人还指望着他拿钱回家买米下锅。
“总之这个人我不能勾。”刑部官员态度坚决。
王班头气得暴跳如雷。陈观楼及时拦住他,叫他不要冲动。
“能否告诉我,这个蒋芳修有什麽特别,为何不能勾划?”
“这个蒋芳修,身份背景都很普通。但是他背後牵连着贵人,没有贵人点头,我是万万不能勾划的。万一触怒了贵人,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观楼挑了挑眉,上前直接搂着刑部官员的肩膀往隔壁厢房走。刑部官员不乐意,嫌弃他的身份,使劲挣扎了两下,愣是没挣开,反而被带进了厢房。
陈观楼将房门一踢,门关上了,挡住了外面的目光。
“能不能说说,蒋芳修得罪了哪位贵人,死了都不放过。”陈观楼随口问道。
刑部官员冷哼一声,昂着头,一脸傲慢且鄙夷。
气死他了。
被一个狱吏羞辱,偏偏还反抗不了。果然是天牢糙汉,没脑子的东西,只有一身力气。等将来有了机会,他定要让这个姓陈的好看。
“这些事情,岂是你们能知晓的。你只管记住,蒋芳修的尸体,继续放在停尸房。没有上面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陈观楼笑了。
或许是顺风顺水了太长时间,很久没感受过小鬼难缠的威力,一时间只觉着好笑。
他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
对方立马跳起来,“你想做甚?我是刑部官员,你可不能乱来啊。”
“乱来?怎麽会!我只是跟大人亲近亲近而已。大人如此异常,莫非是对我有什麽企图?”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我对你能有什麽企图。姓陈的,我知道你的背景。但这里是天牢,是刑部的地盘。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只手遮天?大人栽赃陷害的话,张嘴就来,这是干熟练了吧。”
原本陈观楼还打算好好和对方聊聊,关系到位了,大家去外面潇洒一回。却不料,对方一惊一乍的,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姿态拿捏得那叫一个恶心。
他顿时就歇了亲近的打算。
“你想干什麽?你别乱来啊!”
“大人如果哪天落了难,被关进天牢,凭我们之间的交情,大人放心,我肯定叮嘱下面的狱卒好生照看大人。”
“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我告诉你,就算是你下大牢,我也不可能下大牢。你休想威胁我,我不吃你这套。”
靠!
陈观楼看着对方激动得跳脚的表现,眼前这位官员,肯定是有点被害妄想症在身上。情绪这麽容易激动,到底是怎麽在官场上混下去的,还没被人打死。莫非有靠山。
看样子应该有靠山,难怪眼睛长在头顶上。
陈观楼乾脆利落,打开房门,对方像是受辱的女子一般,急不可耐的逃了出去。
王班头不明所以。
陈观楼目送对方离去,吩咐道:“去将蒋芳修的卷宗找出来,再找老人打听打听。实在打听不到,我去外面找人打听。”
蒋芳修的卷宗很简单,私德不修,就这麽一个罪名,被关进天牢数年不见天日。探访记录基本空白,这麽多年,愣是没有人上天牢看望他,也没见到有人送钱送物。属於天牢边缘人物。
“这个蒋芳修,单是看卷宗,就是个普通犯官,没啥背景。这麽一个小人物,能得罪谁?人都死了,还不让埋。”
陈观楼很是好奇。
问了一圈牢房里面的老人,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麽一个边缘人物,无人关注,自然也就无人打听他背後的隐情。
“行了,这事我先让人打听打听蒋家那边的情况,蒋家肯定清楚蒋芳修究竟得罪了谁。”
陈观楼果断将打听消息的事交给卢大头办。
卢大头自从接了每天送山泉水的差事,婆娘不给他脸色看了,孩子也有热饭热菜吃,家庭一下子变得异常和睦。他自个手里头也有了零花钱,生活水平虽然没有改进,但是情绪价值到位,每天都美滋滋的。
得了陈观楼的吩咐,他拍着胸脯保证道:“陈哥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蒋家人还在京城,我连他家女眷穿什麽颜色的肚兜都给打听出来。”
“没让你打听他家女眷穿什麽颜色的肚兜。你只需要打听一下蒋芳修究竟得罪了哪位贵人,当年到底犯了什麽事,别的少打听。”
“我听哥的,你说什麽就是什麽。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许富贵要是问起,我会替你分说一二,不叫他为难你。”
“我不怕许富贵。”卢大头一脸嘚瑟,“他在陈哥面前,就是这个。”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根小手指。
陈观楼笑了起来,踹了一脚,“难怪许富贵想要收拾你。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