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我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她的鼻前,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我拿起她干枯的左手把脉,没有一丝跳动。 ??? 我不明白, 我不理解。 我不否认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可对小露,我动摇了。 以身入局?我又有什么可图的?我自认没有。我现在觉得如果之前就背着她,不做所谓的试探与观望,不让她走这五百米,是不是就不会死? 应该会,我是说应该会活着,我的内心是愧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但我知道根本就弥补不了。 一旁的士兵看见这一幕,立马跑过来,将长枪放在地上,嘴里边喊边检查: “小露姐,小露姐?” 这士兵的年纪就比我大几岁,喊她“姐”? 周围士兵也纷纷跑过来,他们根本不顾我这个皇帝,把我挤出来。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真的,他们绝对不是演的。 他们有站着低头叹息,有蹲着深吸气,用不断眨眼来阻挡眼泪,有瘫坐在青砖拳头锤地放声大哭,有咬牙表情愤怒者。 “小露姐。” “小露姐。” “小……” …… 尤其是那位愤怒的士兵,对着周围几位士兵大吼: “我就说了,不要告诉她位置,是你们的善心杀了她。” 说完也狠狠瞪我,认为我是元凶——也确实是,如果我不是皇帝,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把我撕了。 这些士兵都认识小露?想来应该有可能,毕竟五十多年在皇宫里生活,她对生活是抱有极大善意,对每一个人都像相识好久的人,她的嘴根本就止不住——不管我愿意不愿意。 这是我短短不到半天就通过观察了解到的她,我不认为她是装的,至少我是有绝对把握。 一名士兵叫来的几位宫女匆匆赶到,那些宫女看见小露,之前眼里的空洞竟有了些许情绪。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我也没注意他们怎么安置小露的尸体。 我回过神时已经坐在我的房间座椅上,看见小惠在一旁抹眼泪低声哭泣,小蝶则是在叹息,她们应该是从送我回来的人那听到消息。 “她早就该死了,陛下不必有什么愧疚。” 小蝶的话让我一个激灵,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我歪头看向她,这是一种无声的提问。 “她十三岁就进宫,她的性格,她那不顾尊卑的做法,比如以前也睡过这里的木坐,这让她吃了不少亏,可她死活不改。 后来因为救了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导致被打断一条腿。不过她也因此获得娘娘的庇护。 当然,她可不是为了娘娘的庇护才去救娘娘,娘娘能庇护她的时候她的腿已经被打断十一年,并且一直在干最脏最累的活。 可她依旧没心没肺开心着,她也时常对太后的一些做法表示不满。 我也听他们说了,是小露让他们告诉你的位置,你应该不知道,宫里绝大多人都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她是这冰冷皇宫里少有能给人温暖的人,能带给人不应该有开心这种情绪的人。 她明明已经很老了,可却要那些年轻人叫她姐,也不允许我们有一个老点的像样点的称呼。 抱歉,说的有点多,请原谅,我是想说,死亡对她其实是最好的归宿。” “嗯”我只能平淡回答。 我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因为我现在还是认为这是一个局,一个计。我知道这样不对,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是吗? 桌子上摆上许多山珍海味,之前我还以为能吃下几大碗、十几盘菜。 可现在我却没有一点胃口,我大口咀嚼,把那些食物都塞进嘴里,这些食物没有任何味道。 “我爷爷当皇帝需要陪葬时,你们以前是怎么活下来。” 我问出之前就存在的问题。 “跟随皇后或有子嗣的妃子。” 我知道我应该要做什么,至少,至少让这群可怜的宫女活下来。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陪葬?” 我无情的问出这句话。 “算上时间,应该就是三天后。” 小蝶麻木回答。 房间恢复平静,不久后我洗完澡,躺在床上。 夜,非常的安静。 让我可以更好的思考,我先不管怎么夺回皇权,不管太后有什么阴谋,那些对我而言太遥远,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轻易成功。 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把这群宫女和妃子的命保住,或许是我太闲,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愧疚,也可能是不忍心她们。 首先,我没有任何下属,无法操纵整个朝廷的决定,其次我需要找盟友,在宫里的大部分妃子都是各官员千金。 这些千金不乏十几到五十岁的,老实说,她们只是一些交易对象,年轻的女子出去后又可以成为笼络各官员的筹码;年老的估计就不会有太多人在意,当然,如果她们之前与弟弟妹妹姐姐等关系很好,感情、亲情值得冒险,她们的家属还是有可能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