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点点头,素来从容的脸上浮现些许茫然,回忆道: “今天早上上大课的时候,张平江师兄过来了,他为人素来豪爽,直接告诉我们接下来这一年可能不太平,让我们早做准备。” “竟然如此……”李镐玉斟酌了片刻,吐出‘直接’二字。 厉渊闻言点点头,在镐玉身侧坐下,自然端起一杯镐玉斟的茶水, “张平江师兄出身八大顶级道统剑成山,消息灵通些,说话大胆些无可厚非。” 想到当初龙宫集会见过,跟在宁山长身侧身材高大,看着便是一个练武奇才的汉子,李镐玉点点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看来现在消息已经到无需隐瞒,或者说隐瞒不住的情况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才五月,就算天气再炎热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控制不住局面啊。” 对镐玉的疑惑,厉渊心中同样不解。 “说起来隐晦的,张平江师兄还透露了一个坏消息。” “嗯?” 迎着镐玉困惑的目光,厉渊面色复杂道: “今年的这一场大旱,若是控制不住,很可能会影响到八月的乡试。” 李镐玉闻言一怔,他见证了厉渊早出晚归的学习状态,也知道因为当初的事情,阿渊对于考上更高的功名是有执念的,是以看着厉渊有些失望的面容,李药师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还是没影的事呢。 再说了,乡试三年一次,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见得会推迟的……何况推迟了又如何,学问照样做,你我的仙道武道照样精进,现如今你我皆是中三品,已然能够在大乾立足,平日里想要帮助百姓有心也能做。 阿渊何苦为此事烦恼?” 厉渊听了镐玉的话,眉头舒展,他在白天大着胆子牵住镐玉的手,语气柔软: “还是镐玉你看得明白。” 李镐玉手掌一热,他余光瞥见男人温热的大手覆盖在自己手背上,他翻过掌,和男人十指紧扣。 另一只手轻抚过厉渊掌心,把玩起厉书生修长且粗粝的手指, 看着厉书生故作正经,但耳畔难掩微红,他意味深长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厉渊唇角扯了扯,感受到玩味的目光,心虚地撇过视线,但手掌却很实诚,没有动一下。 陈叔前厅门还开着,可是这么晚也已经没有客人了,正好趁着这时候去到后院货房取几坛子蛇酒,为明天早上补货,便看见了这一幕, 两人一个武者一个仙修都十分敏锐,下意识直觉不妙。 在两人警惕的注视下,陈叔眉毛跳了跳,有些无奈: “少爷,少夫人,既然你们怕被我看见, 那么就不要在黑灯瞎火,夜色朦胧,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缠缠 绵绵,感受彼此的体温,肌 体相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吧!” “啊!”一道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明显是谭老板的脚步顿住, 他话语带着迟疑和谨慎,以及三分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随后,脚步匆匆离去。 大庭广众,后院三人,面面相觑。 李镐玉心平气和松开厉渊的手掌, “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说着,李镐玉站起身,目光示意厉渊也起来,两人一并朝着卧室走去,李药师岔开话题: “三日后你休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新龙堂兄那边知晓没有,届时阿渊你一并和我走一趟吧。”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陈叔见状挠了挠脑袋,蔚然兴叹: “这下好了,少爷和少夫人又要换场合你中有我了!” 恍惚间,陈叔扭头离去,似乎听见了卧室传来一道茶盏落地破碎的声音,但他回头看看又一切如常,便没有放在心上。 随后的几天依旧平稳,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 除了近来玄蟒胃口大了许多,陈叔不得不每次都采购一大批的米面,这让陈叔发出‘真能吃,不愧是蛟龙啊’的感慨,也没有多抱怨什么,毕竟玄蟒在家能当保镖,在外也能当脚力,已经是这个小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了。 并且不知道为何,那头从清河镇赶来的青牛力气也大了不少,买米面除了多付点钱,搬货也由粮店的马老板和小厮帮忙,并没有什么劳累的。 “陈老哥啊,今儿需要多少粮啊?” 粮店就开在厉氏药铺不远处,马老板和陈叔在几个月的相处后也熟悉了。 “稻米一石,黄豆一百斤,苞谷一百斤吧。” 马老板嘟嘟嘴,店里雇佣的店员已经飞快牵着牛车到后院粮仓搬货了,陈叔把缰绳交给他,熟稔的询问道:“多少钱?”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稻米的价格可谓是节节高,近来又涨了,这些算起来一共收你三两银钱。” 陈叔面上不疑有他,很信任地付了银两,心中却暗暗思量,看家中两位不设防无意识泄露的信息,加上市场价格的灵活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