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以陆淮鹤为首,百里枫与献音为辅,势必要在圣上身亡之前,对抗郭皇后,查清旧案的战役。 也是百里隽为护佑储君之位,定要将郭颉手中掌管千万大军的虎符收回来的战役。 那么郭皇后,是否知道亲弟弟怀谋逆之心,有意圈养将士,对抗皇权? 苏荷这时才清楚,原来百里枫没有夺嫡之心,百里隽也没有祸害手足的念头,只是各自追求不同罢了。 “我不是有意瞒你,而是此行艰险,我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 陆淮鹤面色沉静,眼中却流露出几分担忧。 他大抵是有些害怕苏荷生气的。 可苏荷也不愿去做斤斤计较的妇人,家国之事,也不是吃醋怄气能改变的。 她深呼口气,声音很轻的说道:“水患过后,百姓的居所被破坏,所有水源干净的肮脏的,全部混合交杂,容易遭受污染,导致瘟疫。” 昭阳和献音不由得看过来,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陆淮鹤静默了两秒问:“要如何救百姓于水火?” 苏荷仰着头,斟字酌句的回答:“一旦发现有感染瘟疫的人,将其隔离,防止疫情扩散。再用生石灰将所在地区进行消毒,让百姓用烧熏草药,饮用药酒,可以暂时增加抵抗,加以预防。”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陆淮鹤有几分迟疑,那么现在容不得他相信了。 苏荷神情严肃且痛惜,眼中悲恸,仿佛曾亲历过般。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安然无恙的回来见我。” 说完这句话,苏荷竟似失去了力气。 “好。” 陆淮鹤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可公事在前,他断然不可因小家而忘大国。 苏荷压着情绪,重新思考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转向献音道:“不出所料的话,华夫人已经去往宫中告状。一旦郭皇后那边得到消息,肯定会派人来捉拿你。” “我不怕她。”献音昂首着说,眼中轻蔑,根本没有将郭皇后放在眼里,“她若敢来,我定叫她颜面扫地。” 老皇帝还没死呢,怎么就能让晋王绝了后? 毕竟当年献音出逃时,老皇帝也是知晓的。 坤宁宫中,宫女们重新支上灯盏,郭皇后看着气急败坏的华氏,冷声问:“你是说,昭阳长公主收养的那名孤女,实际是晋王的小女儿?” “千真万确!那女子嚣张跋扈,丝毫不将郭家放在眼里,不将皇后您放在眼里,还扬言要将杀死我后丢进河里抛尸!皇后娘娘,此等心思不正的余孽罪党,怎可祸害于世?” 华氏一想到在长公主府上吃了瘪,又受到威胁,恨不得立即带着人抄府流放! 可她身份摆在那儿,没有资格发号施令,自然也不敢对着圣上的亲妹妹有所举动。 所以盼望着郭皇后用窝藏余孽的罪名,带人去长公主府算账。 “区区小事,便进宫来叨扰本宫?你若有那闲心,不如好好管教你的儿子,别再叫他平白无故又惹出些事来,坏了郭家的名声!” 郭皇后秀眸一转,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华氏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没听清,又补了句:“那可是余孽罪党!是晋王的血脉!皇后娘娘难道就不担忧她来报仇?” “报仇?你当这皇宫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寻仇的?”郭皇后斜身靠在芙蓉软榻上,手上把玩着镶金带钻的指套,语气颇有些不屑:“百里枫不也是死了娘?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眼瞅着圣上即将西去,难道还能振作起来,找本宫复仇?” “可那个小蹄子有长公主护佑……” 郭皇后摆摆手,毫不在意道:“长公主年纪大了,难免有慈爱之心,不忍心看着自家侄女流落在外。本宫若对着一个小姑娘喊打喊杀,落在世人口中,才是真的落人话柄。你也知道隽儿深得民心,要是因为本宫而坏了声誉,后果如何担得?” 华氏不甘心,她就那样被一个小姑娘给示威了?将军夫人的脸面还要不要? 既然郭皇后不帮助她,那就自己想办法! 看着华氏不情不愿的离开坤宁宫,郭皇后无奈叹息一声:“郭颉怎么就找了个没脑子的做正妻?本宫难道不以大局为重,专程为她断是非么?” 身旁的嬷嬷抿唇一笑:“皇后息怒。华夫人也是气着了,否则怎么会连夜赶来坤宁宫告状呢?” “她总是被气着。今儿不是秋姨娘在她头上耍了威风,明儿就是郭颉不将她当妻子对待……本宫好端端的一国皇后,竟成了她的判官老爷?” “华夫人向来脑子不精干,皇后多容忍便是。” 郭皇后将手指的指套取下交到宫女手中,颇为烦闷:“本宫若不是瞧着她没脑子,又沾亲带故,今晚是断然不会相见的,真是耽搁了时辰。行了,歇息吧。” “是。” 夜渐渐深了。 苏荷和陆淮鹤从长公主府出来,一路无言。 回到郦园以后,裴夏伺候苏荷褪衣洗漱。 坐在灯光缭绕的铜镜前,苏荷卸下发间首饰,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这些时日以来,在她心中早就有了陆淮鹤的位置。 之前曾提起要随他一起去东南,不单单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更多的是怕失去他。 苏荷一直不太敢正视这份情感。 如今临到分别之际,便觉得要是不说,怕以后晚了没得意趣,更怕……没有机会。 陆淮鹤沐完浴走进来,身上只穿了件洁白的寝衣,额间还有些沾湿的水珠,泛黄烛光下,透亮晶莹。 裴夏见两人没交谈,还以为吵着架呢,将屋子里升起安睡的檀香时,识趣的掩门退下去。 苏荷透过镜面见到陆淮鹤坐靠在梨花圈椅上查看卷宗,模样专注,好像丝毫没注意到她。 苏荷心中有些闷闷的,一股脑的将首饰放在梳妆奁中,卸去外衣,直接钻进了被窝。 听见响动,陆淮鹤挑眉看过来,见她面朝里面,小小身影还倔强的抱着自己。 他无奈笑了笑,随手放下卷宗,将室内烛火熄灭以后,缓步走进床榻。 “夫人还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