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基因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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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基因病

礼物。

一个奇妙的词汇,一个美好的词汇,一个能够所有人都喜欢的伟大词汇。

【礼物】既象徵着祝福与心意的表达,同时也是情感与意愿的载体,它的出现是因为在心中所流淌的善意与敬意,而它的价值则在于这些善意与敬意的本身。

但无论如何,礼物都是被用来释放友好信息,以及取悦另一个对象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

这个真理虽然如此简单,但只要它与某位人类之主扯上关系,就会不自觉的跌入无人可以预测的诡异未来之中:这也许是帝皇的某种天赋,又也许是他故意为之,以达成自己的某些无可奉告的计划。

最起码,当摩根从帝皇的口中听到了【礼物】二字的时候,她的后脖颈的确因为某些算不上美好的回忆,而泛起了阴森的冷雾。

恐惧女士异常罕见的,感受到了恐惧的真谛。

毕竟,那柄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厄洛斯之矛】,如今还安详地待在蜘蛛女皇的脑海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哪怕是摩根屠杀了整个冉丹帝国王冠世界,所得到的无以计数的异形冤魂,和如此巨大的【文明之死】,也只是让这柄令人捉摸不透的神兵,如同初春时节的巨熊一般,在半睡半醒间拾起了几缕的意志而已。

但就是这几缕微不足道的本能意志,却足以让摩根敬畏它的力量了:早在那场发生在冉丹母星的盛宴之后,某位酒饱饭足的阿瓦隆之主,就曾在膨胀的信心与闲情逸致的加持下,深入的探索了一番这柄被她漠视了太久的【武器】。

这番探索并不漫长,摩根的灵能触须只在【厄洛斯之矛】中潜伏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但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基因原体的面色从云淡风轻丶到稍显严肃丶再到眉头紧皱丶接着冷汗低落。

最后,忍不住深呼吸的阿瓦隆之主匆忙的撤回了自己伸出去的灵能触须,并充满了敬意地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礼物】:她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她的基因之父处于什麽原因,将这个东西赠送给了她,她都必须时刻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原因很简单:摩根从【厄洛斯之矛】上,感受到了某种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气息,那种气息指向了全银河最悲惨的命运,那是连基因原体都要为之恐惧,为之害怕到哭泣的命运。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摩根明白了:这个【厄洛斯之矛】,这个所谓的礼物,根本就是帝皇交给她的另一项使命,是人类之主的无数后备计划之一,而蜘蛛女皇则需要用一整场大远征的时间,和无数文明国度的燃烧,来完成她的基因之父所交予的命令。

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但她可以因为这项强加给她的使命,而感到愤怒,而把这柄强大的神兵束之高阁,并在大多数时间里无视它的存在: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为什麽黎曼鲁斯会如此的痛恨他的酒神之矛。

与【厄洛斯之矛】相比,那颗燃烧至今的【金苹果】,反而更具有一些使用的价值:最起码,当摩根学会了忍耐着疼痛,去接引那些燃烧着的金色火焰的时候,她便惊喜地发现,这些火焰能够让她心中的亚空间污染投鼠忌器,变得不再那麽嚣张跋扈。

至于【金苹果】本身,摩根倒是一直没有尝试吃下它:冥冥之中的本能,以及回荡在心中的无数道轻语,都在告诫基因原体,一旦吃下了这枚【帝皇的馈赠】,她的命运就会与她的基因之父深刻的绑定在一起,不容改变。

而蜘蛛女皇自认为,还不是很想和她的父亲同舟共济:主要是担心她本人的高血压问题。

总而言之,在有这两样【珍贵礼物】珠玉在前的情况下,当摩根再次从帝皇口中听到了【礼物】这个词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结束这场谈话:毕竟,对于一场谈话来说,她和她的基因之父已经聊的足够久了,不是麽?

想到这里,基因原体便将那完美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首先,真是感谢您的大度与慷慨,父亲。】

摩根努力让自己的谎言不要因为颤抖的腔调,而太过于明显。

【但是您看:这收集三枚亚空间神器的使命,本就是我们已经谈论好的事情,您早已向我许诺了相对应的报酬,也就是帮助我解决太空死灵的威胁,而您也早在数年之前就做到了这一点。】

【我又怎麽好意思,向您索要更多的报酬呢?】

+真的?+

面对着这虚假到连马格努斯都能看出来的浮夸言语,人类之主却没有半分被蒙蔽的怒火:他只是眯起了眼睛,带着满脸的玩味,看向了心有不甘的女儿。

+我的女儿,如果你真的是这麽认为的话,那麽作为你的基因之父,我也不会强迫你:伱可以离开这里,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

【真的?】

+我有什麽强迫你留下来的理由麽?+

人类之主笑了一下:那是同样虚假的笑容,但是摩根已经毫不在意了。

对于她来说,逃脱那个名为礼物,实际上可能又是另一项使命或者枷锁的东西,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卡利班星系,离开帝皇的视野,帮助庄森扫平接下来的麻烦,就赶紧带着康拉德回到远东边疆去。

而这些伟大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离开这个房间。

【那麽,请容许我在此先行告退了,父亲。】

摩根起身,行礼,眨眼间已经退到了房间的边缘。

【很遗憾,原本我还想与您再沟通一会儿,但我实在有事……】

+我理解,摩根,我对此也很遗憾。+

人类之主没有阻止,他只是勾起了一抹笑容,一抹让基因原体感到有些不安的笑容。

帝皇随意地揉捏着他掌中的棋子,就在阿瓦隆之主即将退出房间的那一刻,他用着刚好能够覆盖到整个房间的声音,叹息着。

+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对破晓者们的基因病,有更多的兴趣。+

【……】

【!!!】

——————

【……】

【请,父亲。】

殷红的酒液缓缓地流入了上等质地的水晶杯中,透过这些价值连城的佳酿,那些散落在桌案上的棋子在赤红色的帷幕下,悦动着扭曲万千的舞姿。

人类之主伸出手,安然的接过了来自于基因原体的酒杯。

+你的事情不急了?+

他笑着。

【……】

【再急的事情,也比不上聆听父亲的箴言啊:怪我刚刚有些考虑不当,居然弄错了这些再明显不过的真理。】

如同侍女一般伫立在自己的基因之父身侧,阿瓦隆之主一边为帝皇斟酒,一边强压住面容与嗓音中的扭曲,满面笑靥。

这一切都被人类之主看在了眼底,他摇晃着酒杯,被没有急于品尝佳酿,而是在基因原体再次落座之后,用种真切的感慨作为话语的先锋,敲响了摩根的脑海。

+你变了,摩根。+

【您刚刚就说过这种话了,父亲。】

+不,这次不一样。+

帝皇摇了摇头,他的话语听起来是如此的真实。

+在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像这样的委屈求和。+

【……】

【您错了,父亲。】

【从我拥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刻开始,委屈求和就是我最先学会的技能之一:当我身为凡人时,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如果设身处地是带入一下,足以让我的某些兄弟们歇斯底里了。】

 +也许吧。+

人类之主扬起了短暂的笑容。

+在我们父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你就已经学会了在我面前隐藏起自己的本心与思想,用这幅完美无缺的微笑作为掩护,咽下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苦果。+

【这是您给予我的力量,我只是在合理的运用它。】

+的确。+

+但你还是变了,摩根。+

基因原体眨了眨眼睛。

【变在哪里?】

帝皇看了摩根一眼,他的瞳孔中闪烁着某些色彩,让基因原体感到了有些难受,又或者说:有些无能狂怒。

+在此之前,你的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无论是隐藏身份时的掩饰也好,还是伺机而动时的虚假也罢,最终都是为了你自己这个唯一的个体。+

+而现在,你却为了其他人而坐在这里:违背了自己内心中最强烈的欲望,强忍着继续这场你我之间的谈话,放在十几年前,这对你来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你是在什麽时候学会了:为他人着想?+

【……】

面对着基因之父的轻声询问与玩味笑容,摩根只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冰冷,就仿佛对于人类之主的话语毫不在意一般。

【我会坐在这里,并不是在为了他人着想,父亲:请您不要忽略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破晓者是我的军团,他们是我在某种意义上的私产,他们的问题,就是属于我的问题。】

【嗯……财务问题。】

瞥了眼摩根那冰冷的面容,人类之主只是勾起了唇角。

+也许吧:你说的很有几分道理,那麽,现在就让我这个兼职的财务总管,来和你聊一聊有关于破晓者军团的基因病吧。+

+你有什麽想问的麽?+

【……】

【它能被解决麽?】

摩根几乎没有犹豫。

+不能。+

帝皇也没有犹豫。

基因原体皱起了眉头。

【为什麽?】

【无论是我们,还是我们的军团,不都是您的作品麽:哪有雕刻家会对自己的石像无可奈何?】

+为什麽?+

帝皇发出了反问的笑声。

+哪怕是最优秀的雕刻家,哪怕是达文西和米开朗琪罗:在他们完成了一个作品的主体内容后,难道还能去修改出现在石像核心部位的一条裂缝麽?+

+当裂缝出现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太晚了,摩根,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它能再晚一点地影响到整个作品,又或者将整个石像彻底地粉碎。+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真的?】

基因原体还是有着狐疑。

+听着。+

人类之主换了个坐姿,他的面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总共塑造了二十个基因原体,摩根,而他们中的至少一半都拥有着可悲的问题人格,同理,我塑造了二十个军团,而它们的大多数也拥有着生来的诅咒,这些诅咒的名字就叫基因病。+

+绝大多数的军团都会受到基因病的困扰,而其中的某几个军团在这方面颇为明显:我的那些好儿子们觉得只要把那些犯病的子嗣雪藏或者处理掉,就能够在这个问题上瞒天过海,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大脑是否具有逻辑性。+

+在他们回归之前,这些军团就已经在我的麾下服役了,我亲手缔造了每个阿斯塔特军团的第一批战士,并于他们并肩作战:我怎麽可能不清楚他们的基因病,我只是不在意这些问题罢了。+

+看着他们在那小题大做,掩耳盗铃,为了这些毫无关系的小事儿整天忧心忡忡,倒是一场上好的现实主义讽刺文学:但是其中有些军团的基因病,的确严重到了让我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比如说我的军团?】

摩根的一只手拄着下巴,我回忆起了自己对于破晓者军团基因种子的研究:那是一场漫长丶痛苦且毫无意义的酷刑,除了让她对于疾病的理解更上一层楼,而且对于那些腐烂的血肉造物拥有了更强的思想准备外,毫无作用。

【我听说千子军团曾经拥有类似于血肉异变的基因病,那麽我的军团拥有哪种基因病,父亲?】

摩根很在意这个问题。

+哪种?+

帝皇只是嘲讽的笑着。

他停顿了一下。

+让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基因病这种事情,其实是一个涉及到科学与神秘学的双重领域产物,而原体作为基因种子的源头,在这方面拥有着最强的影响力。+

+也就是说,你作为破晓者军团的基因原体,对于基因种子的影响力是绝对的:哪怕是那些不源自于你的基因种子,也会因为你的状态而受到影响。+

+在这种基础上,想想看,我的女儿:你的精神状态,你的内心世界,甚至是你的内在构造,能够对你的那些基因种子造成什麽样的影响,很难猜麽?+

【……】

+说的坦白一点就是……+

人类之主随意地抽出了一张水晶卡:是【智库】。

+破晓者军团拥有着最糟糕的基因种子:这源自于你,他们的基因种子中携带着基因病,而且远不止一种,这让他们的基因种子比千子丶太空野狼和圣血天使的基因种子更为劣质。+

【……但是……】

【但是我的破晓者军团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有关于基因病爆发的记录:除了那低到可怜的基因种子适配率之外,第二军团的血脉传承没有任何问题。】

+是啊,这是一个受到命运眷顾的问题。+

人类之主打量着他的女儿。

+你知道为什麽,你的基因种子存活率如此低,而且从来不用担心基因病的问题麽?+

+这不是因为破晓者种子中的基因病有多麽温和:恰恰相反,破晓者军团拥有着最可怕的基因病传承,可怕到我一度想要放弃对于这个军团的未来规划。+

+但很快我就发现:因为破晓者种子中的基因病实在是太多丶太猛烈了,所以当其他军团的基因病潜伏在种子里,并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刻爆发的时候,破晓者的种子却是另一种状态。+

+任何一个携带着基因病源的破晓者种子,在它们被提取出来的那一刻,就会被强烈的基因病毒迅速地杀死:只有那些完全不携带基因病的种子,才能活下来。+

+就这样,任何一种能够在破晓者军团中潜藏的基因病,都会因为它们过于猛烈的效果,而在一开始就失去了传染渠道:根据古神圣泰拉的谚语来说,这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

+阴差阳错的,破晓者军团的血脉传承也因此异常纯洁,甚至异常强壮。+

+所以,你的军团中没有任何的基因病:除了少到可怜的合格基因种子。+

【……】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祸得福,不是麽?+

帝皇笑着,露出了牙齿。

+这就是你的军团没有被基因病困扰的原因,摩根。+

+而这,也是我留下第二军团的原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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