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小说 http://www.023dn.com/
「天水王,圣人令你在咸阳驿站歇息,明日右相和左相会带你入长安,圣人在花萼相辉楼,摆好酒宴,要清洗乾净,以免让圣人扫兴。」
李瑄到达咸阳驿站后,中官袁思艺向李瑄等人宣诏。
和之前的中官宣诏不同,袁思艺面白无须,长相阴柔,说话的时候眉毛上挑,趾高气扬,像是不将李瑄放在眼里一样。
连之前的边令诚,都不敢用这种表情对李瑄说话。
以往的内常侍林招隐丶黎敬仁等,一直对李瑄必恭必敬。
「你怎麽敢用这种语气对天水王说话?」
车神塞见袁思艺目中无人,陡然大怒。
边令诚已经让他们很不满了,现又有这麽一个货色。
「你是何人,为什麽敢对圣人使者无礼?」
袁思艺瞪着车神塞,就欲大怒。
他现在可是能和高力士平分秋色。
以前见李瑄对高力士恭恭敬敬的模样,他也想体验一把。
正是目睹过李瑄恭敬对待高力士的事情,才让袁思艺产生一种「他行我也行」的错觉。
「我名……」
「请中官禀告圣人,我等已知晓!」
车神塞刚想自报姓名,就被李瑄伸手打断,李瑄猜出袁思艺是谁了,没必要这种人一般见识,以免在关键时刻被咬一口。
历史上在天宝末年,宦官中发生变动,一名出生于华阴郡的宦官逐渐进入李隆基视野中。
这人就是袁思艺。
由于年轻美姿容,深谙阿谀奉承之道,非常受李隆基宠信,在天宝十四载,李隆基重分内侍省,设两位内侍监,正三品。
之前一直是高力士「知内侍省事」,掌管内侍省。
自此以后,高力士只是两名内侍监中的一位,另外一个自然是袁思艺。
李隆基宠信一个人的时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这个疑心重的皇帝,总是做一些老糊涂事情。
宦官得势便猖狂,现在的袁思艺是这样,历史上的鱼朝恩丶李辅国之流更是如此。
虽然袁思艺成了大宦官,拥有高力士一样的地位,但高力士乖巧谨慎,人皆喜欢;袁思艺骄狂倨傲,人皆疏远惧怕。
历史已经证明,袁思艺是彻头彻尾的小人。潼关被攻破的时候,高力士随着李隆基到成都侍奉,不离不弃。
袁思艺见势不对,以为安禄山能成为开国太祖,立刻跑去投靠安禄山。
「我会向圣人禀告的。」
见李瑄对待他和对待高力士的态度不一样,袁思艺非常不满,他一定会添油加醋告诉圣人李瑄失礼。
说完,袁思艺一甩浮尘,扭身离开。
「袁公且慢……」
就在这时,边令诚立刻追上去,明明他年岁大得多,却自称袁思艺为「袁公」。
因为他知道现在袁思艺是圣人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两人凑到一起到时候,边令诚还回头小心看一眼李瑄。
同时,边令诚从袖口取出一枚品色极佳的玉龟,交到袁思艺手中。
而袁思艺不动声色地将乌龟收下,对边令诚的上道很满意。
「天水王一向鄙视我们这样的人,不过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边令诚在袁思艺耳边煽风点火。
他心里恨极了李瑄,因为李瑄在安西处处限制他。
甚至许多阅兵丶宴会,都不通知他去参加,他这个监军已经没有威严了。
奈何李瑄握着他的把柄。
「如果他不尊重圣人,尽管写信告诉我。」
袁思艺淡淡地说了一声。
大英雄没有屈服于他,让他十分不满。
「属下明白。」
边令诚笑着点头,然后追着恭维袁思艺,送他到马上。
「李帅,您是功臣,怎麽能容忍宦官这种态度?」
另一边,车神塞愤懑地说道。
「他们是天子近臣,我远在边疆,不能忤逆。否则王忠嗣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李瑄摇头叹息道。
「竟何如此!」
李嗣业丶车神塞丶张兴等将沉闷的心情更甚。
此次回来领英雄勋章,心中无比难受。
他们总觉得李帅受到不公平待遇,连一个没听说过的年轻太监,都能给李帅脸色看,还要王法吗?
李瑄只是站在咸阳原上,紧紧盯着东方长安城的方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迟早会以一种世人无法想像的姿态,席卷长安。
连高力士的权力都能被袁思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分走,晚年的李隆基是非常可怕的。
李瑄的职散勋爵,都已至最高,如太尉太师太保这种,在李隆基执政下,只会追封给死人。
这一次李隆基没有像之前一样亲自迎接李瑄,除了殆政以外,还有之前李瑄变法失败的情绪在内。
如果一直持续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削弱李瑄的权力和影响力。
袁思艺回到兴庆宫后,到南熏殿侍奉李隆基。
此时高力士已经下班休息了。
曾经李隆基扬言「力士当上,我寝乃安」,那是李隆基勤于政务的时候。
现在不论谁执勤,李隆基都能睡个好觉。
此时李隆基正在饮酒,杨玉环在弹奏琵琶。
在玉指拨弄下,如山涧溪流,轻柔而悠扬,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烦乱。
李隆基醉生梦死,如痴如醉。
「拜见圣人,娘子。奴已经传召天水王,等待右相明日相迎。」
袁思艺见到南熏殿的李隆基和杨玉环后,立刻又换了一番脸色。
「好!明日我要大宴天水王,庆贺他开疆万里的功绩。」
李隆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只要天水王不变法烦他,就是一个好七郎。
「只是天水王颇有不悦的样子,想来是圣人您没有亲自去迎接他。」
袁思艺突然话锋一转,向李隆基说道。
「噔……」
正在弹奏琵琶的杨玉环也陡然松开手指。
殿中一瞬安静。
「天水王的功绩是很大,但自古有君王迎接臣子的道理吗?」
果然,李隆基的脸色僵住。
上次他迎接李瑄,是因为战胜他的死对头吐蕃,收复九曲,一雪前耻,旷世功绩。
现他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迎接?
「七郎谦谦君子,忠君爱国,从未人前失礼。之前三郎迎接七郎时,七郎为圣人威望,拒不与三郎同龙辇,而以骑相伴。怎麽会突然做出这麽失礼的举动呢?」
「袁思艺,这是不是你的臆断?」
杨贵妃见李隆基要发怒,放下琵琶,来到李隆基面前轻声说道。然后又向袁思艺质问道。
被杨玉环一提醒,李隆基怒气渐消。
确实!
李七郎只会在一些国家大事的时候据理力争,平时谦恭有礼,不太像会是这样的人。
有的将领是非常傲。但李七郎是大诗人丶填词者,又拜过宰相,心胸和城府绝对不会缺少。
袁思艺第一次见杨玉环生气地呵斥他,有点懵逼。
他虽然倨傲,与高力士针锋相对,但他知道杨贵妃是他最不能惹的人。
他再受宠信也比不过杨贵妃啊!
就在袁思艺手足无措的时候,李隆基又问袁思艺道:「天水王说过那样的话吗?」
「没有……奴看天水王不高兴,只是猜测。」
面对李隆基的威势,袁思艺吞吞吐吐地道。
「三郎,袁思艺骄纵,一定是他对七郎无礼,才使七郎不高兴,挑拨离间!」
杨玉环趁机向李隆基说道。
平时她很少管内侍省的事情,但现在她看袁思艺非常不顺眼。
「袁思艺,我这麽信任你,还将内侍省大事分由一部分给你,你这麽回报我的吗?」
李隆基一拍玉案,勃然大怒。
他想都不想就听信了杨玉环的话,认为是袁思艺的不对。
「圣人饶命,是奴妄言?」
袁思艺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赶紧跪下,瑟瑟发抖。
怎麽会这样呢?
圣人刚才还很高兴,突然间就要问罪他。
「为什麽如此?」
李隆基瞪着袁思艺,像是不给我一个解释,就将你打死一样。
「是边令诚给我一个玉龟,让我说天水王坏话。奴利欲薰心,奴该死!」
袁思艺觉得死道友不死贫道,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玉龟。
他总不能说是他先挑衅李瑄的吧!
正好边令诚贿赂他一个玉龟,将边令诚抖出去。
「边令诚是天水王的监军,他为什麽这样?」
李隆基眉头一皱。
「奴也不知!」
袁思艺伏地。
「将边令诚抓起来,交给力士严加审问。」
李隆基吩咐侍从。
「遵命!」
侍从领命后跑出南熏殿。
「念你初犯,今日就饶恕你,不过内侍省的事物,你就不要执掌了。今后你为安西丶北庭的监军,将功折罪。」
李隆基非常看好袁思艺,只是认为他太浮躁了。
实际上贪污在李隆基这里不算什麽大事,五杨贪得更多,他心知肚明。
只是厌恶袁思艺欺骗他,挑拨君臣关系。
就算是高力士如此,李隆基也一样不能忍受。
幸亏袁思艺被宠信,否则李隆基绝对宰了他。
「谢圣人!谢圣人!」
袁思艺连连磕头,欲哭无泪。
到手的权力飞了,还要去鸟不拉屎的西域,他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但袁思艺突然间把过错归咎于李瑄,发誓一定要给李瑄使绊子。
据他所知,监军的权力非常大,比节度使有过之而无不及。
「退出去!」
李隆基将袁思艺呵斥走。
杨玉环见此,也不好再说什麽。
袁思艺明显比不上高力士,她也不知道圣人看上袁思艺哪里。
想到此,杨玉环心中重重一叹,她的兄弟姐妹,比袁思艺还要胡作非为。
她能让圣人责罚袁思艺,却不忍责罚五杨。
几个人的跋扈,应该不会危害国家根本。
说到底,杨玉环只是小女人观念。
不久后,南熏殿中又响起琵琶音。
音韵凄清,飘如云外。
……
黄昏的时候,一队羽林军闯入咸阳驿站。
在榻上歇息的边令诚被拉下来。
边令诚大喊大叫中,将李瑄惊动。
「将军为何捉拿我监军?」
李瑄整理着装出门后,向羽林将军询问。
「回天水王,我等奉命缉拿,并不知情。」
羽林将军不敢怠慢,拱手向李瑄回道。
他们确实什麽都不知道。
「冤枉!我要见圣人。」
边令诚大喊大叫,他不服气,没意识到自己贿赂袁思艺后,转头就被袁思艺卖了。
纵横内侍省数十年,没见过这麽不讲武德的。
李瑄默然。
他也看边令诚不爽,但这打乱了他的计划。
将边令诚带回长安的主要目的,是不想让边令诚在他离开后兴风作浪。
李瑄离开后,如果边令诚检查安西都护府的仓库,颜真卿无法阻拦。
这样里面的金银财宝丶绢钱数量就露馅了。
而且李瑄选择离开安西后,再将献给李隆基的金银珠宝进行转运,也有避开边令诚的意思。
另外,让李隆基最后见一次边令诚,心中放心。
等李瑄回安西后,就会控制边令诚,让边令诚时不时向李隆基写一封密奏,禀告李瑄的忠心耿耿。
此时,安西到玉门关丶阳关的所有驿站,都被换成李瑄的人,他也会逐渐控制道路。
以防止消息泄密。
「不论今后谁是安西北庭的监军,一入龟兹,我就将其控制。」
李瑄看着边令诚被带走后,默默想道。
他不认为边令诚被抓走,他会有危险。
就算李隆基怀疑他,也不可能去捉边令诚,打草惊蛇。
李瑄怀疑是有人举报边令诚贪污受贿之类。
翌日天明。
右相杨国忠和左相陈希烈,带着文武百官和羽林卫倚仗来迎接李瑄。
作为首席宰相的杨国忠,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说到底李瑄是曾经的宰相,他现在如日中天。
显得李瑄压制他一头。
但圣人有令,杨国忠不得不遵从。
在杨国忠到达咸阳驿站之前,高力士向李瑄送信,告知边令诚被逮捕的情况。
原来是这死太监作死,袁思艺太狂妄自大。
幸亏杨玉环为他说好话,否则李隆基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杨玉环,是李瑄心中挺矛盾的一个人物。
和对待李隆基一样矛盾。
总是有人说,把「祸国殃民」「红颜祸水」推到一个女人头上,是推卸责任。
杨玉环是没有像别的强势女人一样干政,但杨玉环对「五杨」和杨国忠的纵容,是她不可推卸的。
杨国忠和五杨就这几个人,对国家的伤害,古今少有。
没有杨玉环,或者杨玉环再强硬一点,他们不可能到达这样的地步。
大唐由盛转衰,李隆基是第一责任,杨玉环也许能排在第二了。
其他才轮到安禄山丶李林甫丶杨国忠丶五杨丶宦官集团丶豪强大族分担责任。
但是,杨玉环对李瑄的多次帮助,李瑄记在心里。
如果有可能,他会报答的……
就像他认为李隆基一路提拔倚重奖赏他,一定会留李隆基「安享晚年」一样。
碧波如洗,万里无云。
黄旗飞满天,丝竹卷苍穹。
骑兵分列两旁,倚仗在中心,还有宫廷的女官,整个队伍有两千馀人组成。
文武百官到达咸阳驿站之前,李瑄就在驿站下面等候,没有摆架子。
「天水王西征之功,万古流芳,纵卫霍在世,亦不能相比。我等祝贺天水王旗开得胜!今奉圣人之命,中书门下率领文武百官,迎接天水王入宴花萼相辉楼……」
杨国忠带着文武百官上前,向李瑄一拱手。
曾经,他是跟在李瑄屁股后面,阿谀奉承的马仔。
右相兼文部尚书,又有四十多个使职加身,毫无疑问的百官之首。
可在李瑄面前,杨国忠感觉很不自在。
「右相,左相。劳烦你们亲自相迎!」
李瑄向杨国忠和陈希烈一礼,回应道。
杨国忠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
他绝不会因为曾经是李瑄下属,就放过打击李瑄的机会。
再见杨国忠的时候,李瑄以平常心态。
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会怜悯杨国忠这样的人。
「迎接天水王,是我等的荣幸!」
杨国忠似乎继承了李林甫的口蜜腹剑,很会说话。
「天水王饮马里海,将来太公庙中,您必为首!」
相比之下,在陈希烈眼中李瑄是搅局者,他巴不得李瑄早点离开长安。
就像这次一样,一走就是近三年,让天下安静安静。
「过誉了!」
李瑄笑了笑。
然后李瑄按照规矩,与其他三品大臣问礼。
罢相以后,李瑄仍然坚挺,在西域秋风扫落叶般地西征,让圣人龙颜大悦,大加赏赐。
许多官吏都觉得,李瑄迟早会二度拜相,去与杨国忠争权力。
前提是李瑄能向李隆基妥协一些事情,不要再想着变法。
现在圣人在颐养天年,不想听到烦心事。
李瑄在文武大臣的队伍中,看到李岘丶裴遵庆丶张镐丶韦见素等人,他们自有生存之道。
还有李瑄的亲兄弟李霅丶李季卿等,他的岳父姜度丶裴泛,这些杨国忠不敢动。
王维不在行列,他守孝归来后,心灰意冷,大多数时间都在称病归隐。
至于杜甫丶杜璡丶赵丰章等比较刚的,早就被罢官,贬官。
在上洛郡当太守的王昌龄,也遭到大贬。
「朝廷的变化有些大啊!右相举荐了不少贤才,我都不认识了。」
李瑄没有第一时间上马,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杨国忠说道。
此次回长安,他已经想好他要干什麽了。
对抗一下杨氏,即便没有用处,也要让长安看到他的决心。
「优胜略汰,天下能人何其多也?」
为了自己的面子,杨国忠这样回答道。
「听说南诏扰乱,大军第一次平叛失利了?」
李瑄又问出这个敏感的问题。
「天水王休要听那些风言风语,初次南征小胜,南蛮狡猾,需要更多兵马。大军已经出发剑南,待训练完毕,必擒阁罗凤面见圣人。」
杨国忠立刻反驳道。他害怕李瑄将这个消息告诉李隆基。
现在满朝文武,只有李瑄能向圣人传递近话。
「南面多瘴气,不要冒进。」
李瑄不打算拆穿杨国忠指鹿为马,只是警告他一声。
阁罗凤很有能力,杨国忠想一口吃个大胖子,还要看有没有那个胃口。
「这是剑南的事情,不劳天水王了。」
见李瑄故意让他难堪,杨国忠话语也强硬起来,为了防止李瑄在文武百官面前继续说,他又催促道:「圣人在花萼相辉楼等待,请天水王上马,不要让圣人久等。」
李瑄不再多说,他向文武百官一礼后,坐上一匹银白色的汗血宝马。
这是拔汗那王赠送李瑄的年轻宝马。
拔汗那国在汉代的时候,叫「大宛」,那里自古以来盛产名马。
车神塞丶李嗣业等将领也纷纷上马跟随着李瑄。
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向明德门,朱雀大街。
这个门,李瑄已经以「加冕荣耀」的方式,通过四五次。
每一次都是天功!
有唐以来,无一将领能和李瑄一样,多次万众瞩目下在朱雀大街通过。
从朔方到陇右丶河西,再到西域丶河中丶波斯。
从突厥,到吐蕃,再到大食。
这些都是大国,特别是吐蕃和大食,在鼎盛时期,却大败在李瑄手中。
变法罢相,使李瑄变得更悲情。
忧国忧民丶大英雄丶大诗人,在武风极盛,诗歌飞扬的大唐,每一个标签,都足以享受荣耀。
常平粮仓,虽然已经变质,但解许多百姓的倒悬之急。
慈幼堂丶济生堂等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只是被杨国忠减少开支,并没有被抛弃。
变化失败,种子却留下。
包括一条鞭法丶考公法,在仁人志士心中,已经有新的概念。
他们在等待「春风吹又生」的时候,那个男子,再度「入相」。
正午的时候,在万众期待中,李瑄又一次进入明德门。
许多长安人见过李瑄,但依旧翘首以盼。
他们受够了平白无故加赋税,受够了强行徵兵,受够了五杨的奴仆。
一家数百奴仆,五杨丶杨国忠丶其他杨氏,加起来数千奴仆,像疯狗一样。
他们回忆小相公当宰相的时候,大户约束子弟丶无赖不敢过市丶杨氏夹着尾巴,无比美好。
短短三年,却变成这样。
「小相公!」
「小相公……小相公……」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整个朱雀大街,齐声重复。
没有以前那样的议论纷纷,只有这不断重复的三个字,惊空遏云。
相公,在这个时代是宰相的专称。
罢相之人,不可再称相公。
而小相公,一直是李瑄的称号。
纵杨国忠骑在马上,百姓也将他当空气。
本来李瑄想像往常一样,对沿途百姓挥手。
莫名听到小相公后,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他立刻用左手擦拭眼泪。
百姓见此,无不哽咽,莫能仰视。
一场迎接英雄归长安的场景,却充满复杂的情绪。
只有不懂唐人情绪的胡人,用敬仰的眼神看着威名赫赫的天将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