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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开始学会长大(求订阅)
洛听竹在聊天结束的时候,还在给方子业强调这麽一句话,那就是有人喜欢单纯的临床时,那麽麽就肯定有人更加喜欢单纯的科研。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医务工作者,或者说在临床工作的医务工作者,就不该有科研的压力和任务,大部分医务工作者,都是被现实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实则是没有办法,华国没有这麽多足够的资源去完成科研和临床的彻底分离。
如果你也只想做临床,他也只想单纯做临床,那教学和科研谁来做?谁都不来做的话,那麽这个学科该如何发展?
所以,在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管你愿不愿意,国内的大环境都会是临床科研一肩挑,而不会实现分离。
然而,在洛听竹和方子业这个年代,其实是相对幸福的。
因为目前华国的医学学科发展已经有了一定的底蕴,即便是高校里丶三甲医院里,也能够容得下单纯的科研人员,可以老老实实的,不去接触病人,没有医疗纠纷的,老老实实地进行研究工作。
「如果是想要做研究的话,很多专业和学科,其实都比医学好啊,医学的科研,基本难以突破,即便是突破后,获得感和成就感也不强?」
「糯糯,你不会是觉得,我们都是临床工作者,所以你才要放弃自己的工作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往内科转岗。或者我往内科转岗,只要不是没日没夜的连轴转,其实就还可以。」
「因为我父母到时候可以帮忙不少的。」今天是除夕,所以方子业就和洛听竹聊得比较深入一些,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嘛。
「高考毕业的时候,谁能想得清楚自己究竟真正喜欢的是什麽。选了之后,或许后悔了,也只能是从次选中再作选择,而难以回头。」
「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我固然也是喜欢的,但我现在也不那麽绝对的就只想做一个医生,做一个科研工作者,我也能接受。」
洛听竹说到这里后,便喝了一口水,然后才又说:「其实我和很多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因为现实中的临床工作,其实创造性并不强。」
「虽然很多人生病不是按照教科书来生病,但是诊断完成之后的治疗,大部分都是按照教科书来治疗的,其实是一种相对机械性重复性很高的工作。」
「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工作,有太多的意思和成就感。」
「或许有人觉得,因为自己的认知和学识,使得患者的疼痛获得缓解,康复出院之后,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但我个人还是认为,目前所做的这些,都是别人治疗理念的搬运工而已。」
「可以开心,但未必可以使得所有人都开心。」
「或许这一点,我和他,还有点像。」洛听竹说完叹了一口气,可能也是心情比较复杂。
而洛听竹口中的他,就是兰天罗了。
方子业就不再多纠结什麽。
洛听竹是一个自由人,她给了足够充分的理由,她也足够聪慧,想必是可以读懂方子业的意思。
方子业只是不希望洛听竹为了所谓的和谐而放弃自己的爱好,并不代表,方子业就强行要求洛听竹必须回归到临床,当一个真正的医生。
每个人的快乐获得感,都是不一样的,也是不一而足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月入一万,就是一件非常可喜的事情。
但是对于一个亿万富翁而言,日入一万,他可能都得哭死,毕竟他们的存款放在银行里面,都可以拿到这麽多的收入,在自己的运作下还只能日入一万,就是血亏,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悦感。
……
除夕之后,是大年初一。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时节。
自然,方子业和洛听竹两个人,没有拜年的地方可以去。
洛听竹的父母,也都各自回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身为父母的同时,也都会为人子女,除夕那一天可以自行任性安排。
你可以在家里过年,也可以在外面过年。
那是自家团圆的自由,但是除夕之后的走亲戚,却并不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可以绝对不去的。
至少,一般都会去拜访一下爷爷奶奶,然后初二去娘家拜年……
两边都邀请了洛听竹,洛听竹则是都没讨好,索性就都拒绝了。继续待在汉市,并且,洛听竹从大年初二这天,就跑进了实验室里。
可谓是有点工作狂的意思了。
当然,方子业则是需要在这段时间,陪着袁威宏开始走访一些人了。
不需要买礼物,礼物都是袁威宏买好了的,方子业只要提着即可。
今年要去拜访的地方,比往年都要稍微多一点。
首先要去的就是邓勇教授家里,邓勇教授并不如科室里传闻的那麽丧气,而是有一种卧薪尝胆的锐气,就等着宝剑出鞘,而且是即将出鞘的架势。
而在邓勇教授家里的时候,方子业才知道,邓勇教授之所以评不上去,是因为综合履历还是不够。
就方子业这点产出,纵向来看,在方子业这个年纪,那肯定是颇为不错了,但如果横向来看,在邓勇教授这个年纪的教授们,一些特别出彩的,科研产出可不仅仅只有这麽些啊。
华国地大物博,就算是别人用了各种办法水出来的超级文章,你也只能佩服,因为他至少能水的出来。
但其实,华国还是人才济济的。
所以,邓勇教授,就不期待什麽杰出青年,长江学者之类的事情了,他就只想着搭建好一个鄂省顶流的创伤外科团队和骨科的科研氛围。
力求在自己还在世的时候,对全国发出中南的声音。
然后,方子业还跟着袁威宏一起拜访了韩元晓教授丶骨科关节外科的杜新展主任。
韩元晓教授是目前创伤外科的行政主任,杜新展教授则是骨科的行政大主任,这两位,都是实实在在管理着目前骨科招聘行政大权的人物。
方子业想要留院,而且是想要提前毕业留院,即便是邓勇教授同意了,那肯定也是要和这两位说一声,在袁威宏的中介润滑下,吃吃饭,喝喝酒的。
当然,这个过程,非常丝滑。
方子业留院的事情,仿佛是李国华老教授在离开中南医院被带走之前,就安排好了的。
其他的老教授,也早就默认了这件事,方子业提前毕业,提前插入,使得这一届的本院留院的人员,必须要有方子业的一席之地,虽然会挤掉其他的博士师兄们,比如说王元奇丶顾毅丶董文强等博士三年级的很大一批。
但也只能挤掉,因为方子业足够优秀,不会被其他人挤掉,否则的话,也没有人可怜方子业。
自然,这两位老主任,也没有表现得特别的热情,至少都只是表面热情。
方子业已经是挂了名,就是跟着邓勇教授了。
两人再怎麽抢夺,也是肯定抢夺不过去的。
只是,在后面离开韩元晓教授家里的时候,方子业与袁威宏坐在网约车的后座,方子业非常不解地问袁威宏。
「师父,我看韩元晓教授,是知道邓勇教授是故意示弱的,是以退为进的。」
「怎麽仿佛,科室里的很多人,都仿佛不知道这件事,甚至就连韩教授的学生,熊锦环的师弟们,都觉得邓教授快要失势,就只差最后一哆嗦了。」
「所以就把我们组的其他成员都不当回事儿?」
「而且我还感觉?」方子业非常不解。
若是针对自己大课题组的人,是韩元晓带头则罢,韩元晓明明没有带头,还是有人势利眼,这就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袁威宏闻言就说:「伱不必感觉,这就是韩教授故意的。」
「韩教授是科室里资历最浅的正高,底子薄,他下面的学生们,经历的事情也不多,跟着的见识也都长不起来。」
「现在邓教授正好是在与其他学科之间进行博弈,也正好让他们长长记性,经受一次历练和打击之后,以后才能够更加心态稳定,变得波澜不惊。」
袁威宏对方子业这般解释。
当然,解释完,袁威宏也没有深究这件事,而是说:「你下个月一号就要正式进入到跟班住院总的职位,今年的二月没有二十九号,那么元宵节那天,就正好是你上岗的节点。」
「你最近要抽空回去,给你父母做一次交接才好啊。」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与除夕重合的结果就是,三月一号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方子业所以得再次食言一次,他不仅要错过与家里过年的时间,元宵节也不能回去了。
「好的师父,我打算初六回家一趟,然后一直待到二月结束。」
「哦,对了师父,前几天发在群里面的标书,我也已经看过了,通过审阅模式改了一点点意见,到时候我再发群里面,大家一起互相看看。」方子业虽然要回家,也没有忘记小团队近期的主要任务。
之前在国外,鞭长莫及。
此时已经回国,不管是节假日还是什麽,该做的事情,该分担的任务,就得分担。
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方子业以后,还得依靠师门团队多多辅助,才能走得更高更远。
「嗯,好!~」
「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最近这段时间,最迫切要搞清楚的事情,就是金宏洲为什麽会被下掉住院总的事情。」袁威宏以事情作为教学的指向,给方子业指点着。
方子业却抿嘴一笑:「师父,如果我没有打听错的话,我应该是知道洲哥被下掉住院总的原因了。」
「这还真怪不得我们这些值班人员,纯粹就是洲哥他自己大意而来。」
「当然,这一次,急诊外科的住院总,也有一定的责任。」
这一次金宏洲被下掉住院总,既冤枉,也不冤枉。主要就是在一次急会诊的过程中,金宏洲忘记写急会诊意见,而且当时那个病人还没有办理住院手续就没了,所以补不了电子病历!
当然,金宏洲之所以冤枉的是,他没写意见的主要原因是急诊科的住院总,把病人的,已经写了其他科室会诊意见的病历本给弄掉了。
然后病人还没了。
好家夥,直接就是一个篡改病历的锅盖压下来。
到目前为止,这病历本到底是怎麽丢失的,都还没解释清楚,可急诊诊室的监控,偏偏就是记录着,是急诊外科的老总把病历本给拿走了,没有交还给病人以及病人家属!!
「当然有责任,不然的话,他们能一起被下掉啊?」
「但不管别的学科的住院总,再有责任,自己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等着,也要等在现场,把有迹可循的证据留下之后再走!」
「金宏洲如果写了再走,再掉了,那麽就没有他的责任。」
「他不写就走,然后病历本掉了,病人还没了,再想要回头来补,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袁威宏这般给方子业分析着。
方子业闻言,问:「可是师父,当时的另外一个患者,是股动脉附近的活动性血肿。」
「洲哥不去病人就得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必须得等吗?」
「不然呢?」
「你不等可以啊,你救下来的人活了,本来觉得不会死的人死了,你就背锅啊!」袁威宏非常直白地说。
「那等了之后,另外一个万一?」方子业又问。
「这种急会诊,就只能讲究先来后到了啊。」袁威宏又是这麽说。
「不然怎麽办?你还能分身术,自己把自己一劈为二啊?」
「不然你以为,大冤种这三个字,是怎麽来的?」
经历过住院总毒打的袁威宏,是非常能明白金宏洲的憋屈的。
可住院总就是这样,委屈你得憋着,毕竟是因为你的工作失误,导致了另外一个患者的死亡,你为什麽不把会诊意见写下来?
你会诊了就得写啊!
方子业不再多说话,而是把袁威宏这些话都慢慢记在心里,并仔细地咀嚼丶品味。
小时候,方子业觉得人生是无忧无虑的。
长大之后,却发现人生其实充满了很多忧愁。
小时候,方子业觉得人生应该是善恶相对的。
但是现在,方子业却发现,其实所谓的善恶,所谓的对错,并没有一个绝对的分界线。
不过方子业也要开始学会长大。
长大的第一课,就是要正面地面临残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