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心中忐忑,盘算昨日下在凳子周围的药效不发作了,她不就功亏于溃了吗? 正当她焦躁不安之时,耀宁身边的近侍过来了,“林婠婠,殿下身上起了红疹,你快过去看看。” 林婠婠提着一个药箱,大步来到祭祀附近的厢房里。 屏风后面除了耀宁,还有方胜子,两人都脱了外袍,只穿着中衣,撩着手臂在抓痒,上面已爬满了红点,林婠婠走了进去,和一旁伺候的玉青对视了一眼。 耀宁心浮气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还不快来看诊!” 林婠婠装模作样地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殿下也是过敏了,昨日我已吃过药,疗效极佳,这药丸你且服下,很快就会止痒。” 耀宁盯着她白皙的手,心中那古怪的念头愈发浓烈,这手太漂亮了,跟那张脸好不匹配! 林婠婠恭敬地把药丸递了过去。 耀宁本是皇族,对于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有所戒备,他盯着那幽黑的药丸,波澜不惊地望向方胜子。 方胜子蓦地抓起那药丸强势地塞进了玉青的嘴里。 玉青差点哽着,连忙抓起一旁的茶壶喝了一口水。 方胜子和耀宁见她毫无异状,便主动服下了药丸,不到一炷香,那手臂上的红疹便退了下去。 “吉时到了,我们该过去了。” 两人换好祭祀用的道袍,戴上面具,转身朝祭祀的内殿大步走去。 林婠婠趁机拉住玉青的手腕,飞快地塞给她了一颗解药。 四目交汇,玉青瞬间明白,林婠婠刚才给那两人的药中下了毒,她一口咽下,忽地抓起药箱里的一大包药粉,不动声色地藏在了袖口中。 林婠婠坚决地摇了摇头,那是三婆教的控制民众毒药的解药,让玉青去下药,实在太冒险了,她答应要带玉青出去的。 玉青执拗地,稍一用力便挣脱她的手,飞快地转身离开。 林婠婠隐隐不安,玉青不该被逼到这个份上的,万一她暴露了,哪里还有活路? 她连忙换上圣女的衣服,撕下人皮面具,快步追了出去,如今也只得见机行事。 ...... 岭南道节度使阮从谠和谢长宴对坐在一间清幽的厢房里。 阮从谠望着窗外的天色,蹙着眉头,“吉时快到了,我得换吉服了,长宴兄,有什么事等祭祀结束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谢长宴笑得如和煦的春风,“阮大人,上次的提议,我仔细思考过了,若阮谢两家结亲,共议大事,不知阮大人可有兴趣?” 阮从谠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此话当真?” 谢长宴起身,十分殷切地帮他续了一杯茶,“当然,可是我有样东西想找你借一下。” “什么——”只是还不待他说完,就一下趴倒在桌子上。 谢长宴慢悠悠地起身,摸了摸他身上的令牌挂在了自己身上,接着便戴上了一个和阮从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他淡淡一笑,当然是借你的身份用用了!” 他换好祭祀的祭服,走出厢房,沉声道,“谢大人身子不适,在此地歇息,不准任何人打搅!” 谢长宴一出现,就有教徒前来迎接,“阮大人这边请!” 谢长宴凝视着门口那群排着长队,饮用圣水的人,忽地开口,“每个人都要喝吗?” 那教徒腆着一张笑脸,“阮大人,你们当然是不用啊。” 谢长宴面具下的眼眸骤然一冷,这便是他们装神弄鬼的源头! 内殿分了上下两层,身份尊贵的在二层,是极少权贵的专属位置,都配置了统一的服装和面具。 谢长宴被直接带入了二楼,他俯瞰全场,寻找着那道林婠婠的身影,或许是人太多,竟没有看到她。 只是内殿四周,果然全都是全副武装的守卫。 谢长宴寒声吩咐,“去把今日负责安全的将军叫来,我有话要吩咐!”教徒连忙转身去办。 内殿底层则是一般的士族富商等,此时,殿内已汇聚了大批的人群。 圣女们整齐地站成了两排,她们都穿着雪白逶迤纱裙,戴着帷帽,手中捧着一朵莲花,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祭祀大典的钟声敲响,林婠婠混在圣女人群中,根本没有看到玉青的身影,她心急如焚,不知玉青到底有没有把圣水换掉。 她刚才给耀宁和方子胜的药中,混入的一些软骨散。 若是民众们吃过有解药的圣水,当然就见不到神迹,三婆教的谎言便不攻自破。 可她的机会只有一次,等方子胜反应过来,他便可以让另外的教徒顶替他上场,继续编造谎言,又能镇住这些愚昧的民众。 其实,她就是打了个时间差,想要制造混乱。 殿内还有这么多侍卫,一旦他们发现异常,第一个要追究的人便是她和玉青。 林婠婠抬头就看到二楼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朝她望了过来,她觉得有些熟悉,可隔得太远,她实在看不太清。 这时,钟声再次响起,这本该方胜子登台,可他的身影迟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