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安眸中的郁色一闪而过,“父亲严重了!二房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你又何必多事呢! 我就是单纯觉得谢长宴所图甚大!对他不放心,就好像他时刻都想铲除王府,父亲你是不是欠了什么风流债?” 傅世啸的思绪不由飘到了二十几年前,难道谢长宴和阿韵有关? 不,绝不可能! “谢长宴的生辰八字,比你大两岁?”傅世啸有些不确定起来。 傅羿安眸光晦暗,没有搭话。 前几日从幽州传回消息,据谢长宴的奶妈回忆,他是六岁才正式出现在谢家,可同样六岁的孩子比他壮很多,他瘦瘦小小,还日日饮用羊奶,分明不像六岁的孩子,更像一个四岁的孩子。 若那奶娘说的话属实,谢长宴的真实年龄,岂不是与他同岁? 傅世啸现在问他的年岁,是怀疑谢长宴是他的私生子吗? 傅羿安沉默片刻,问道,“方姨娘到底长得像谁?”他只觉得方姨娘眉宇间透着那股风韵好像特别眼熟。 傅世啸手一抖,茶盏摔在了地上。 “这些事你该过问吗?你有时间,多到宫里陪陪陆太后!”他几乎是咆哮着把傅羿安轰了出去。 傅羿安敢肯定傅世啸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只是傅行贲这事,他还得给尽快下定论才行,免得那事像紧箍咒似的栓在林婠婠身上。 暗室的门被推开,傅羿安迈着步伐沉稳地走了进去。 程丰指了指里面的张管事,“爷,那晚雨夜张管事在赌坊输到很晚,从角门回来的,正是亥时,他路过了翠湖的假山处,说不定看到了什么。” 傅羿安径直走了进去,大刀阔斧地坐下,声音冷得像千年的寒冰,“你都看到了?” 张管事觑了他一眼,犹豫着不敢开口。 程丰瞪了他一眼,“还不说!门房那边我可早就查清楚了!” 张管事的顾虑实在不是多余的,因为他确实看见了林婠婠从假山处走出来,可他也看到还有一个女子溜了进去,那娇小的身子,像极了傅羿安的妾侍。 那可是傅世子唯一的女人! 一边是妾侍,一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堂妹。 孰轻孰重,他实在迷糊了。 他担心自己万一说错话,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羿安用手指轻轻地叩了几下桌面,忽地一顿,语气冰冷,“看来,你是没打算说实话,我耐心不好,我也懒得再问,本打算帮你还清你在赌坊欠下的银子,如今看来反正死人也用不着了。” 张管事心中一凛,吓得满头大汗。 这傅世子明显是动了杀心啊。 电光火石,他想起,傅世子曾派人给他传话,要他单独给林婠婠开辟一间小厨房! 他那个时候就觉得怪异,一个打秋风的表小姐,比正经小姐还有派头。 如今看来,是他肤浅了。 张管事跪着高呼,“世子,我说......” 一炷香之后。 傅羿安沉声吩咐程丰把他继续关好,他起身离开暗室,如今人证物证都齐了,只差一个契机让傅行贲身败名裂了。 ** 乞巧过后,暑热骤降,秋风送爽凉意渐浓。 因着翠湖淹死过几人,林婠婠现在对着这一湾碧波湖水不禁有些害怕。 养了两日,谢长宴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谢长宴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她,“婠婠,你不怪我?” 今日,谢长宴又给她送了一下匣子的干花。 林婠婠捧在怀里,清眸清澈,神色平静,“怪你什么?怪你画舫的事吗?” 谢长宴喉结滑动,双眸像一湾清泉,欲言又止。 这几日,他感受到了生平以来从未有过的犹豫和不安。 “朋友不就是拿来相互利用的吗?长宴,我能为你所用,帮助到你,我很高兴。你不是一样想助我离开靖南王府吗?我们坦诚相待可好?”林婠婠莞尔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真挚、干净、纯粹、没有一丝的戒备! 谢长宴的心陡然乱了节奏,根本无法抑制住心底那狂跳的悸动,与此同时,他心底又涌出一酸涩,在她心中,只把他定义成‘朋友’。 “傅行贲的案子,我已试探过靖南王,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想追究,并非是担心家丑不可外扬,而是想要隐藏其他的事情,比如说......” 林婠婠抿唇,打断了他的话,“比如说‘软骨散’?” 谢长宴摇了摇头,低笑一声,“大胆点,以你的聪慧,不难猜到这软骨散关系着国朝的两位贵人吧。” 林婠婠瞳孔猛地一缩,满眼愕然,太子生前疑是服用过软骨散,大师兄曾秘密去诊治过的,而先帝的病案他也曾看过,和软骨散也有关系。 陈山的母亲,那个疯婆子,曾亲口承认是岑常青配的毒。 那方子呢? 方子难道是父亲给的?所有他才会枭首? 若父亲蓄意给出方子,那林家为何没有收到牵连?如是他无心之过呢? 林婠婠苦笑一声,“上次我大师兄就因为去接触了岑常青,就害死了他。我母亲也不许我碰父亲的案子,她总觉得我若执意要查,只会给林家带来灭顶之灾,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谢长宴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就像你对傅行贲下手一样,有的事,不能忍!” 林婠婠与他相视而笑,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今和他相处,真切、轻松、惬意。 这一幕正好落入不远处傅羿安的眼中,今日谢长宴过来,特意在聘礼单子上,增加了一座银矿! 出手不凡啊! 傅羿安眉头紧拧,他实在想不通,谢长宴此举意欲何为? 难道真是看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