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安循声望了过来,当他看到徐聘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徐聘朝他拱了拱手,傅羿安立马吩咐把涉事之人带到临时搭建的营帐里。 傅羿安很快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他简单处理了医患之后,便招来了濮阳城的地方官员,直接让徐聘统领所有的大夫。 御史中丞谭睿本想反对,可一听说徐聘是已故太医院院首林邺的大弟子,经历过几次大疫,便不再吭声。 众人退下,傅羿安单独留下徐聘,揉了揉眉心,“她在哪?” 徐聘刚喝下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他忽地想起林婠婠交代的话语,装傻充愣,“世子问的谁?” 傅羿安双手抱臂,犀利的眸光打量着他,“还能有谁,你小师妹呢?她偷偷离开上京,你不知情?” 徐聘尴尬地笑了两声,“傅世子开什么玩笑?女子清誉,你不能随便污蔑啊,我本打算去潭洲的,那地方这么危险,我会带她来受苦?” 傅羿安脸色一沉,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徐聘走后,他看了一眼程丰,“去,把和徐聘一起登记的‘陈山’给我带过来。” 程丰茅塞顿开,“世子,你怀疑林姑娘是和徐聘一起离开的上京。” 傅羿安点了点头。 林婠婠既然没有跟着谢长宴回幽州,她并非莽撞的人,连青黛都没有带上,应该不会独自一人上路。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陈山便被带了进来。 陈山心里不停地打鼓,根本猜不出自己被抓的原因,他浑身紧绷,一进来,便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傅羿安撩袍蹲下,凝视着那一身‘纯爷们’的装扮,额角突突,寒声道,“抬起头来!” 陈山背脊一寒,哭天抢地,“大人饶命啊,不知小的哪里犯了错,就算小宝说错话,他也是说了事实啊。那小狗子,开始病情确实并不严重啊......” 他这一嗓子嚎叫,让傅羿安心彻底凉了。 因为他看到陈山的喉结,还有那壮了一圈的身子,再好的伪装,也不可能做得如此逼真,他不是林婠婠。 可傅羿安是相信直觉的人,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他。 傅羿安的手指渐渐收紧,半眯着眼眸,“带下去,给我好好审一审!” 程丰愕然,觉得他的命令实在令人发指,可他也不敢违抗,半个时辰过后,他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线索。 傅羿安听后沉默半晌,“他就是给岑长青收尸的仆人?” 程丰点了点头,“他在上京装疯卖傻以乞丐的身份,蒙混过关,好不容易才回到濮阳的。” “听他的口气,他恨透了林院首,说是他连累了岑长青,林院首罪有应得,早就该死,还说什么先帝是被毒死的,那毒就是软骨散,提供毒药的人就是林院首。” 傅羿安神色一凛,徐聘无意间却救了陈山的幼弟,若是让陈山知道徐聘的身份,只怕会招来报复! 真是孽债,徐聘毕竟是林婠婠的大师兄,几乎算得上他真正的兄长。本就无辜,不能让他无端被牵连,他得去提醒徐聘。 ** 与此同时,林婠婠倒是彻底安心了,她就不用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特意去求傅羿安,有了他的信任,大师兄自然就不再人微言轻,这边的诸多弊病也就能得到合理的改善。 林婠婠便静下心来,处理丙字间的医患。 她根据他们的病况,重新拟定了方子,把一副副配好的中药倒进瓦罐,陆续熬制起来。 这一忙,几个时辰便晃了过去。 她感到有人在扯她的袖子,回头一看是陈山的幼弟小宝。 他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模样实在可怜,“我饿了,找不到哥哥——” 这时,陈山连忙跑了过来,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说话,“小孩子不懂事,恩公别理他。” 这一两日,朝堂每日只施粥一次,另一顿则是地方大户人家搭建善棚施粥,那粥几乎都看不到米,小孩子哪里经受得住饥饿? 林婠婠笑了笑,摸出了一个饼子递了过去,“快吃吧。” 小宝瞥了一眼陈山,见他没有发火,怯生生地接了过来,奶声奶气的道谢。 林婠婠摸了摸小宝的头,转而对陈山道,“陈山大哥,可否帮我寻一处空宅,不需太大,有几个独立的房间即可,我这里还有些银钱,能否再帮我存买一些米粮?另外我想隔离出一部分房间,安置一些特殊的病患,反正先备着吧。” 受灾的百姓众多,每日都有新增病患,短时间之内,她并不打算离开,可天天住客栈,实在不划算。 朝堂的安置条件有限,她能帮一点是一点,能助一人是一人。 这阵子有事便陈山来帮忙,自然不会让他和他的幼弟饿着肚子。 陈山的神情由开始的疑惑转为震惊,旋即便明白她的意图,他鼻腔一酸,“恩公义举,我必定竭力助你。” 陈山做事麻利,当天便在城郊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宅子,因主人早年去了上京,宅子便空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