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林婠婠手中的茶摔在了地上,刚才一直绷在她心中的那根弦猛然断了。 “什么叫不见了?” 书童南星直直地跪在青石地板上,颤着声音回话:“公子其实一来到书院,就冲撞了贵人,经常有人寻各种理由欺负他.....” 说着他就撩开衣袖,纤细的胳膊上全是青紫的伤痕,“那日,你来看公子,公子不准我说,这些都是他们打的!公子身上比我还严重!” 林婠婠倒吸一口冷气!心仿佛被重重刺了一下,双手已攥成了拳头。 在国子监本读书的大多都是官宦子弟,非富即贵,弟弟林鸿的身份尴尬,侥幸进去,自然会受到排挤。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都有哪些人?他今日在哪里不见的?”林婠婠脸色铁青,一股恨意涌上全身。 “只听他们唤作曹公子,崔公子,还有赵小公子等。那个赵小公子也是前几天才来书院的,不知为何一见到了我们公子,就诬陷公子偷了他的玉佩,公子后来证明玉佩不是他偷的,那赵小公子又恼羞成怒,之后就伺机辱骂责打我们公子。 今日,他们硬要带公子去骑马,命人把公子硬拖上的马车,我见势不对,就去禀告了教谕,教谕却不理会。 等我赶到马场,根本就没有公子的踪迹。那赵小公子的小厮告诉我公子已经回去了,可我又在太学里把他会去的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找到!” 林婠婠眉心一跳,没缘由地想起了赵妙元和崔恪。 若此事与他们有关,她誓必跟他们不共戴天! “他们还说了什么?” 南星仔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哦,对了,之前我无意听见他们提过,要去涨涨见识,什么长杨宫,看熊什么的。” 林婠婠面色煞白,浑身的血好似都凝固了一般。 上京本没有熊,可有些权贵沿袭了前朝的陋习,专门开辟了豢养凶兽的猎场,先帝就曾在长杨宫狩猎,他骤然薨逝,长杨宫自然被人渐渐遗忘了。 可不知何时,上京又有了熊! “青黛,你去找程丰!说明缘由请他帮忙。” “银翘,拿着这玉佩去找长乐坊找沈景辞。” “再派人告诉母亲,人命关天,动作快点。” ...... 林婠婠慌忙换了套劲装,准备了些保命的东西,带着南星一路纵马驰骋,直奔长杨宫。 到了大门,她却犯了难,因这里是猎场,没有特制的令牌她根本进不去。 这时,一辆金贵金丝楠木马车骤然停在她跟前,透过车帘的一丝缝隙,她瞥见男人修长的手指上带着一枚白玉蟒纹扳指。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马车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还不跟着进来。” 林婠婠微怔,攥紧了缰绳,紧紧跟在马车后面,顺利进入了苑中。 经过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侍卫小声地嘀咕,“晋王的婢女也真是的,让她拿令牌也不吭声,晋王不会以为我们故意拦她的吧。” 原来是晋王殿下,可她并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帮她? 绕过一片枝繁云天的翠竹林,她策马朝猎场狂奔。 “大小姐,他们就在那边!”南星激动地叫喊,指了指前面。 林婠婠抬眸望去,就看到林中不远处有几匹马正在休息。 赵妙元在一众,穿着一身漂亮骑装,在阳光下笑得格外耀眼,她的身后,有几个金尊玉贵的少年,看年岁和林鸿差不多,正心无旁骛地吃着甜瓜。 “那个就是赵小公子,还有崔小公子,他们都在。” 林婠婠焦急地扫视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弟弟林鸿的身影,她咬了咬唇,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 “你们把我弟弟林鸿弄到哪里去了?”林婠婠利落地翻身下马。 赵妙元转过头来,她轻慢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漫不经心地冷笑,“林婠婠?!” 陆语宁轻笑道,“长杨宫,岂是你这种山鸡可以来的!还不快滚!” 赵小公子离人群稍远,他停住了吃瓜,大声问道:“姐,她就是那个不知廉耻,自荐枕席,不要脸的女人吗?” 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蓦地,一把锋利的匕首贴在赵小公子的脖子上。 “我弟弟在哪?等会我手抖了,可别怪我!”林婠婠一字一句,冷声质问。 这一变故猝不及防,众人皆是一惊。 赵妙元和弟弟只有一步之遥,此刻却像隔了一条鸿沟。 她简直气疯了,怒吼道,“林婠婠,贱人,你敢动我弟弟,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林婠婠手中的匕首稍一用力,眼看就有血珠渗了出来。 赵妙元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她后槽牙几乎都咬碎了,“住手!你不要命了吗?” 林婠婠冷笑,“对!要死,一起死!” 忽地,赵妙元压低了声音,“你自己不要脸,搔首弄姿,就是个勾引男人的狐媚贱货!你以为傅羿安会娶你吗?别做梦了,你一个罪臣之后,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也无非把你当成暖床的玩意儿,被人睡了还那么得意,真是恶心!你能拿什么跟我比?你弟弟不过是代你受过!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 林婠婠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几分,“说,还是不说!” 眼看那人渐渐逼近,赵妙元勾了勾唇角,悄声道,“射熊馆!去晚了,就等着收尸吧!” 林婠婠猛地收了匕首,把赵小公子推开,抬手一巴掌就朝赵妙元扇了过去。 意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她的手腕却被人牢牢地钳住。 林婠婠骤然回首,就对上了傅羿安那双带着彻骨寒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