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色的小衣原本有四件,春夏秋冬,只是胸口处绣的花纹不同而已。 明日是大相国寺庙会,房嬷嬷特意传话,让她做好准备,青黛才会连夜帮她整理箱笼。 林婠婠心中不安,“青黛,找不到就别找了,你说我要浇几桶水,方可得温病?要不我去跳个湖?” 青黛面色煞白,“姑娘你说什么胡话,上次你夜里高热,吓死人了,都拖了好几天,才恢复。你不想去大相国寺,也不能平白糟践自己身子,不值当!” 林婠婠一点也不想去面对赵妙元,可让她为了躲她,硬憋出一身病来,她又对自己下不去狠手,只能作罢。 ** 大相国寺的庙会在当朝相当有名,因陆太后信佛,与大相国寺的主持玄鉴法师颇有渊源,时常会微服出宫,前来礼佛。 上行下效,以致大相国寺所举办的庙会水涨船高,周围瓦肆盛行,各色曲艺杂技表演颇多,热闹非凡。 可谓坊无宽巷,市不通骑。 因道路不畅,靖南王府女眷颇多,卢王妃命一切从简,林婠婠恰巧跟赵妙元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林婠婠都在闭目养神,根本不给赵妙元开口的机会。 临近大相国寺附近,道路变窄,马车越发慢了起来。 赵妙元叫停了马车,撩开车帘冲着马车外吩咐,“弄两碗冰镇绿豆汤过来,婠妹妹口渴了,想解解渴。” 林婠婠睁开了双眸,“赵姐姐,我不爱吃冰。” 赵妙元表情失落,牵起她的玉手,“我倒忘了,婠婠在吃食上向来讲究,是不能吃冰吗?” 林婠婠不动声色抽出手来,“不是......” 这时,因马车停下,后面开始拥堵起来,傅羿安打马过来,赵妙元本就在车窗旁,立马看到他的身影。 赵妙元仰起一张明媚的笑脸,“子旋哥哥,婠妹妹想喝冰镇绿豆汤,这不远处就有,辛苦程丰跑一趟吧。” 林婠婠不好发作,可任由她打着自己的旗号叫停马车作妖,未免太可笑了。 傅羿安瞥了一眼车厢,林婠婠乖顺地喊了一声:“四哥,我不渴。” 傅羿安看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轻嗤一声,都快被气得内伤,还配合着演戏,她倒是挺会装! “忍着!” 赵妙元十分惋惜,“羿安也不怜香惜玉,我还以为他会对你有所例外呢!” 林婠婠手指悄然收紧,知道赵妙元又在故意试她,但她不能露出马脚,淡淡道:“赵姐姐说笑了,四哥对谁都严苛,只有未来的嫂子才是例外。” 赵妙元勾了勾唇角,“是吗?” 马车继续前行,在大相国寺附近的一家客栈落脚,他们简单用过午膳,就各自回了房间。 刚一进门,林婠婠抬眼就看见桌上摆着一碗冰镇绿豆汤,林婠婠不由愣住。 门被推开,赵妙元施施然走了进来,她摇了摇手中的小册子,“听说这庙会真正有趣的是瓦子里的相扑,尤其是男女‘混扑’,婠表妹,晚间我们一同去看看?” 林婠婠接过册子,泛黄的纸上寥寥几笔勾画的是一对男女,两人几乎赤身相拥,这哪里是在角觝,做出的种种痴态,或是翘臀,或是咬耳,或是扭成一团,分明就是春宫图! 直看的人面红耳赤,双脸发烫。 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林婠婠扔下册子,“晚间,我都睡得早。” 这是婉拒,赵妙元也不恼,“我可听说有个相扑选手人气极高,长得英俊,那身姿矫健挺拔,你当真不去看看?” 这时,门外回廊上闪过一道挺拔的身影。 赵妙元像是见到救星似的,飞快截下傅羿安的去路,撒娇似的扯着他的衣角,“子旋哥哥,你来得正好,我想邀婠表妹去晚上去瓦子看表演,她不肯去,你帮我劝劝她!” 傅羿安撩袍进厢房,似笑非笑,“不敢去?” 林婠婠因那小册子的画面,根本不敢看他,眸光闪躲,“是,夜间鱼龙混杂,不安全,我怕。” 因为上面有的姿势,傅羿安心血来潮会逼着她做。 天知道他看过多少本这种春宫图! 穿上衣服,倒是玉树临风,风姿卓越,只有她知道在床榻上,他能有多荒唐! “我晚上派人跟着你们,不必害怕!” 林婠婠暗恨,他现在是要联合赵妙元一起来欺负她吗? “好!”林婠婠咬牙应下,大不了到时候她装病不去! 这时,屋外的程丰神情紧张,傅羿安会意立马出来,随之赵妙元也跟着离开。 程丰附耳低声道:“太后到大相国寺了,孙内侍在下面等你。” 傅羿安神色一变,赶紧下楼,随着孙内侍上了宫中的马车。 马车哒哒走着,太后今年本没准备来寺里,所以傅羿安才能沐休,可今日她又来了,是什么让她出尔反尔呢? 傅羿安移到车窗外,一阵清风吹来,他忽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大相国寺的侧门一晃而过。 那人身旁跟着东宫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