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接过，看了一眼，时宴宁明显看出了，她神色的不对劲。 看来，她赌对了。 周小川也明显发现了奶奶的不对劲：“奶奶，你怎么了？” 老人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上周小川的头：“没事。” 半晌，周大娘才缓缓开口：“这是处理什么的机器设备？” 金大海“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能看得懂？” 周大娘看了一眼一旁的时宴宁，才点头：“我能。” 金大海激动得不得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一阵才坐下。 俯身问道：“周大娘，你看看这设备用法，制造，还有这设备能不能拿来投入生产处理污水？” “这是德国那边的产品，应该是他们最新的一款设备，你看这里还有生产年月。” 周大娘指着文件上一小行字里阿拉伯数字道。 金大海见整份文件，他也就看懂这串日期了，不过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好好干，周大娘你继续说。” 周大娘接着缓缓将文件上面许多时宴宁也不知道的专有术语也念了出来。 五分钟后，才是注意事项，“机器在运行的过程中，如果出现以下故障，请检查……” 时宴宁越听越心惊，原来“高手在民间”，是真的！ 嘿嘿，还让她遇见了。 想到此，拿过金大海茶几上的糕点，递给了周小川，示意他拿着吃。 周小川现在都被自己奶奶震惊了，“奶奶，你认识这些蚂蚁？？！” 周大娘点头，脸上有些怀念的笑意，“这些啊，以前奶奶学过，是你曾祖父送奶奶去的德国。” 不过，后来，也正是因为她出过国，所以才会被下放的。 金大海闻弦而知雅意，对于她未说完的话，感同身受。 “周大娘，你这……这样吧，你可不可以帮我去跟人谈价，以后就进我的厂子，帮我管理这台机器。” 这设备国外的，照片上全是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好不容易碰到个懂行的。 “我可以答应你去帮你买这台设备，但是进你的厂子做工，我不行。” 答应他们买国外的产品，这些肯定不要票的，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很出格了。 时宴宁也听说过了，周大娘就是因为出国留学，懂德语又懂机械，所以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的。 她的丈夫还有儿子儿媳也因此相继去世，如今她大抵是愧疚吧。 恨不得自己不懂这些，曾经引以为傲的学识却成了她最难以摆脱的魔咒。 “大娘，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想到从国外购买设备。我的厂子里都是苦命人，他们好不容易能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他们还盼望着成家和养家糊口，这次也是因为特殊原因。” 说到此，金大海已经带了些匪气。 “大娘，你的顾虑我知道，但是你放心，这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时宴宁知道，这事情不可一蹴而就，周奶奶说起这机械时，眼睛里都有光。 事情谈妥了，周小川被时宴宁带着去见了金灵儿。 不曾想，两人居然认识。 “灵儿哥？不对，灵儿姐？！” 周小川跟着时宴宁刚出门，就碰上了来找她的金灵儿。 现在金灵儿同一开始那副男子的装扮不同，头发更长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戾气。 “小川？你怎么在这里？” 金灵儿见到曾经的弟弟也有些激动，她妈妈和周奶奶一个姓，两家日子过得都艰难。 因此偶尔还会帮衬一下对方。 只是周奶奶知道自己成分不好，一直都拒绝来往。 后来金灵儿和周小川就是私下往来，两人偶尔还会约着一起去河里抓鱼。 后来金灵儿大了，周妈妈就觉得两人该避嫌，所以两人才慢慢少了来往。 “灵儿哥哥，你怎么成了灵儿姐姐了？我听人说，你被一群人抓走了。”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他们害了她呢。 “啊？他们胡说的，我这是我爸找来了，别自己吓自己。” 里头周大娘正在用金大海的电话同那头的外国人交流。 周大娘说出德语的一瞬间，仿佛离开了什么桎梏一般，身体年轻了好几岁，背也更直了些。 随即问了几个专业的问题后，基本确认对面这人确实是懂设备。 对面估计也担心她是骗子，也问了一些金大海厂子的事，以及担保人的信息。 “你说说你那介绍人，也就是你朋友是不是人称二爷的乔治？” 金大海一听，这下放心了，乔治是他朋友的英文名。 乔治是他在港城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两人因为意外结识，有过命的交情。 这次他回来也是为了找寻妻女，办厂更是意外之喜，乔治听说了他的困难以后，就给了这个电话。 说这是他留学时偶然认识的一个机械厂的二代，可以试试。 两方像是对暗号一般，将介绍人的信息一人一半，把人底裤都掀了个底朝天。 最后两方才放下戒备，开始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