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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李治即位后,就开始着手打压名门望族,扶持寒门,而在武则天时期,更是变本加厉,导致许多士族心灰意冷,亦或者因避免祸事,而隐于山林之间,但随着如今政局稳定,这些隐士又纷纷出山,所以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高人,王守一他们并未过多怀疑。
在他们看来,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原本经国子监门前斗殴一事,许多学院都不愿收他们的儿子,却不曾想,竟能偶遇这等高人。
在拜师之后,王守一、李峤又打算设宴款待这位无名先生,却被无名先生直言拒绝。
不喜名利,不喜应酬,更不喜这繁文缛节。
一派高人作风。
王守一自然也不敢勉强,随后王家又豪爽地答应拿出一间宅院来,给他们当学院用。
而那边皇甫家和王家,在得知王熙、李诫满寻得名师,也立刻赶了过来询问。
而王守一、李峤,包括薛国公主,对这老者是赞不绝口,于是两家长辈也让皇甫僧念和王爽拜无名先生为师。
......
今日便是开学之日。
王守一、李峤、皇甫尚德是亲自送儿子前来,顺便看看这高人是如何教学的。
那王毛仲因为最近公务繁忙,故而没有前来。
长辈们在后堂与无名先生寒暄片刻,然后便又一同去往前院。
皇甫尚德突然道:“先生,我来之时,见此院尚无匾额,不如我让人为先生做一块匾,就是不知此学院叫何名?”
学院是王家提供的,而院内的一些修葺、翻新,都是李峤安排人做的,所以皇甫尚德寻思着自己也得做些什么。
古往今来,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自己儿子老师面前,总是要低一等。
这是好事,因为足以说明这个民族极其重视教育。
无名先生抚须哈哈一笑,“早已做好,就挂在门外。”
王守一、李峤、皇甫尚德三人面面相觑。
有匾额吗?
三人眼中皆是充满疑惑。
李峤道:“请先生勿怪,我们都未看见那匾额。”
无名先生呵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名是名,无名亦是名。”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高!
交谈间,他们来到前院,而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大跌眼镜。
只见王熙、李诫满拿着扫帚在清扫着前院,而皇甫僧念和王爽则是拿着抹布,抹着桌椅。
这几个臭小子,平时连起床都要让人服侍的,如今在这里,竟然拿起扫帚,干着下人的活,而且还有模有样。
不可思议!
真是不可思议啊!
“先生,我之前有派人来打扫。”
王守一小心翼翼地说道。
无名老者抚须笑道:“此乃他们的第一课。”
“第一课?”
“正是。”
无名老者侃侃而道:“记得前几日,老朽曾说过,若想他们成才,首先要培养他们读书的兴趣。
何谓兴趣,就是主动为之,因此老朽要培养他们自力更生,所以,各位今后万不可让下人陪同他们来此。”
王守一听得似懂非懂,但李峤似乎掌握其中玄机,连连点头道:“先生的嘱咐,我们必当谨守。”
“有劳了。”
无名老者微微一笑,又道:“若是三位无其它疑问,便请回吧,老朽要准备一下,待会与他们上课了。”
“是是是,我等就不打扰先生授课了。”
本想再逗留一会儿的三人,见先生下了逐客令,自也不敢强留,拱手一礼,便是告辞了。
将三人送院门,无名先生将门关上的瞬间,神情真是风云变幻,极其精彩,一脸谄媚地来到院里,躬身作揖,又是轻声细语地说道:“四位少郎,辛苦了,辛苦了。”
王熙与李诫满他们相视一眼,皆是一脸坏笑,王熙直接让扫帚扔给这老者,“老陶,表现的不错。”
“哎呦!”
老陶手忙脚乱地接过王熙、李诫满扔过来的扫帚,连连点头哈腰道:“这都是少郎教得好,少郎如此年轻,却身怀大才,可真是令小老儿钦佩不已。”
要是让王守一他们看到这一幕,非得吐血不可。
这是哪门子的高人,分明就是一个狗腿,比王发财还不如。
原来这老者名叫陶莫,是个刚到长安不久的江湖术士,严谨一点说,就是一个骗子。
不过王熙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故此请他来做这一场戏。
原本陶莫很是紧张的,骗王爷、国公,这可是要命的活,奈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只能答应下来。
不曾想,竟然会如此顺利。
此时此刻,他都恨不得拜王熙为师,论骗人,您才是专业的呀。
“继续努力,跟着我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是是。”
陶莫欣喜若狂,这回真是傍上大款了,不用再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
王熙又低声喊道:“爽哥,僧念,将活交给老陶,我们上屋喝酒去。”
“哎!”
王爽将抹布直接向陶莫扔去,便与李诫满勾肩搭背,很是兴奋。
今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开除了。
皇甫僧念淡淡道:“我这还有一点没有擦干净。”
“嗯?”
王熙一愣。
王爽大咧咧道:“莫管他,他向来都这么奇奇怪怪。”
皇甫僧念喜欢较真,干活亦是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自己满意。
来到后面的小屋内,桌上已经备上美酒佳肴。
李诫满急急坐下,深深一嗅,“真香!”
王熙瞅他一脸馋样,不免笑道:“咋?没吃过?”
“话可不能这么说。”
李诫满摇头道:“这酒菜咱早就吃腻了,但还是第一回在这学院里面吃,此香世间罕有,哈哈,今后再也没有人管咱了。”
“这都是雀哥儿的功劳。”王爽道:“俺们敬雀哥儿一杯。”
“对对对,雀哥儿,这回可全靠你,我们兄弟敬你一杯。”
“都几把哥们,见外了不是。干了。”
三人一碰杯,一饮而尽。
这时,皇甫僧念才姗姗来迟,王爽、李诫满赶紧招呼他过来喝酒、吃肉。
皇甫僧念刚刚坐下,便是好奇道:“雀哥儿,你何时懂得这些学问的?”
王熙愣了下,反问道:“什么学问?”
“就是这教育之法。”皇甫僧念问道。
李诫满、王爽听罢,也都一脸好奇地看着王熙,以前的王熙哪里懂这些,天天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从未有过这种高端操作。
“呵呵!”
王熙一笑,探过头去,“你们说,咱四人像傻子么?”
“当然不像。”
“那为何考试总是不及格?”王熙又问道。
王爽若有所思道:“是呀!俺们几个恁地聪明,为何考试总是不及格,是俺们不够努力吗?”
李诫满懒得多想,问道:“雀哥儿,你说这是为啥?”
“就是因为那些老毕登,不,那些老博士无能,根本就不会教书,只会误人子弟。”王熙冷冷一笑。
“言之有理。”
王爽、李诫满是直点头。
我们这么聪明,学习不好,肯定是老师的问题。
王熙道:“既然这问题找着了,对症下药便可,将国子监的教育方法,反过来不就行了么。咱这叫做快乐教育。”
王爽眨了眨眼,好像还真是反过来的,突然竖起大拇指,“高!雀哥儿,你这一招可真是高明!”
皇甫僧念又道:“那这课本呢?”
王熙轻描淡写道:“我自小就爱听故事,那都是平时听来的故事,将他们东拼西凑,然后稍加改编。”
皇甫僧念若有所思道:“那也很厉害。”
王熙激动道:“僧念,你几个意思?我王小雀难道不应该很厉害么?”
“呃...我并无此意。”
“如今咱爹都信了,还说这些作甚,喝酒喝酒。”
“这好日可真是来之不易,咱得痛快喝。”
“干!”
几杯酒下肚,李诫满习惯性地往旁一搂。
“小满,你干什么?”
王熙扒开他的大手。
李诫满一愣,也赶紧缩回手来,“抱歉,我这习惯有歌妓作陪。”
别看这胖子长得白白嫩嫩,圆圆滚滚,人畜无害,实际上就他最为好色,以前的王熙虽然也经常调戏良家少女,但他是爱惹事,图刺激,图新鲜,享受是调戏的这个过程,这胖子一般就是本着结果去的。
但那是以前的王熙,现在的王熙只怕要更胜一筹,这可是穿越者最大的福利,要不然的话,就连想突突突都找不到一个硬盘,那有什么意思,嘿嘿道:“我好像也有这习惯。”
王爽道:“是呀!就咱四个喝酒也无趣,还得找些歌妓来伺候。”
要是喝酒没妞,那不等于建一座牢狱管着自己。王熙很是心动,但又很为难道:“话虽如此,如果咱们找些歌妓过来,那很容易露陷的。”
这真是太过分了。
“露陷?”
皇甫僧念突然眉头一皱,“我们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李诫满一惊,“咋说?”
皇甫僧念道:“试问有谁上学院读书,还会带着一股酒气回去。”
此话一出,几人同时吸得一口凉气,望着面前的酒杯,眼中满是惊恐。
王熙皱眉思索半响,“如果想瞒天过海,我们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