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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听了崔珏的讲述,知道这位唐世子的情况十分不好。尤其失了觉魂之后,他更是难以辨清事物,更没有办法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如果唐世子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靠他们二人去查探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多有掣肘。
除此之外,蔡贵妃被皇帝处死之后,却不见城隍君薄奇平来与他们说一句,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知道蔡贵妃是如何香消玉殒,又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惹怒了皇帝,死后为什么会被如此残忍的对待。
崔珏揉了揉额角,再次确认:“最近一段时间,薄奇平没有过来吗?也怪我在忙着,也没有多问。”
温良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我也去过几次城隍庙,可是那里只有泥塑之身,并没有薄奇平的影子也不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
“眼下地府一片混乱,子文还被压在阴山之下,我们两个能做些什么呢?”崔珏闭着眼睛,扶着额角,自言自语,似乎并没有想从温良那里得到答案。
温良突然拿出一个匕首,把崔珏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这匕首是从哪来的?”
温良告诉他:“匕首原本也是我的法器化成的。我们入不进去城隍庙,又进不去地府……怎么都没得消息,莫不如我来死上一次,反正也会重新投胎。这一次,我进到地府,所有事情便可一次解决!孟婆大人虽然被囚禁了,但是我想地府的人会给我几分薄面,不让我喝那碗孟婆汤!”
崔珏赶忙拦住他:“尽是胡闹!这怎么可以?!且别说你死过一次也不过是做个信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就算你再投胎回来,自戕对于神官修为是有大大的损害。你如果因此而断送了仙路,这让我情何以堪,内心该有多么内疚?”
温良上来那股子倔劲儿,“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就算我这个人没了,只要能了解地府的情况,解了人间之困厄,我这一个小小的神官又算得什么?”
崔珏喝止他:“别胡说!任何一个人存在于世,都有他自己的作用,怎么能说算不得什么?你既为神官,更应该珍惜生命,为天下之人解忧,而不是解眼前自己之困!我们终会想到办法的!再说,如果子文知道牺牲你的修为仙缘去救他,他又会多么自责?”
温良想象一下蒋歆的个性,也知道崔珏所说不假,于是叹了一口气:“崔判,你说该怎么办?”
崔珏又扶上额头,“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两个人相对枯坐一夜,其实并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日清晨,学医进来禀报:“崔院正……”
崔珏看见他,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可是面上还要扯出和煦的笑容:“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学医道:“门外一位先生带着一个少年求见!他说自己从鉴阳城过来的!”
同样在用早膳的温良看了崔珏一眼;崔珏微微一笑,心里应该知道那二人是谁,也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崔珏和温良到了外庭,便看见他的便宜师叔高承启带着自己的徒弟高弘毅进京寻亲了。
崔珏虽然早有猜测,心里还是欣喜的,“高师叔,弘毅,你们怎么来了?”
高承启有些为难地说:“这几日东家要修葺一番广济堂,所以我们两个暂时没有活计,所以修书唐推官,让他帮我们办理的通关文碟,于是进京来寻你了。”
崔珏想到这应该是唐渊失了觉魂之前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快快请坐!”
学医看崔珏言语客气,知道这两个人应该的确与他关系匪浅,便也笑着行礼:“这位先生,我是太医院的学医景耀,这厢有礼了!这位小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高弘毅欢快地回答:“我本来是没名字的,多亏师傅给我起个名字,让我随着我爹姓高。”
他顿了顿,一派天真地说:“景大哥,你这么年轻就能在太医院,真的好厉害!可惜我的身份不能学医,只能做个药童。”
崔珏看这死心眼的傻徒弟都快把事情说全了,于是便笑道:“景耀,麻烦你去备上一桌席面,今天我要给我的师叔我徒弟好好接风。”
景耀笑着回应:“是。”
温良听得奇怪,“我说崔院正,你这决定做的倒是有些不妥。弘毅既然是你的徒弟,你又是高先生的师侄,怎得让他们二人做了父子?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一句话说完,众人皆愣。
高承启豁达一笑,“我和弘毅都是市井小民,无所谓什么规矩;而且乱世之中,我们两个能够相互依靠,便也是极好的!多亏了元靖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还管什么辈分不辈分。”
崔珏也笑了,“温文书怎得如此迂腐,还不如师叔豁达。”
高弘毅原本以为自己刚认的爹就要因为辈分问题而消失了,吓得脸色煞白;又听高承起和吹崔珏无所谓规矩不规矩,便又缓和了脸色,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与义父都是贱籍,崔师傅做主,唐推官协助,让我们能够入户籍。等过段时间脱了贱籍,我们便又有新日子过了!哪管什么辈分不辈分。”
提到这里,崔珏脸色又有些沉重。
唐渊的状况越发不容乐观。
崔珏这几次为他施针,并非是从穴位入手,只是通过自己原本记住的道法法诀,将他其他二魂七魄定住。可由于觉魂的缺失,恐怕总有一天会使其他魂魄也渐渐离散。
高承启发现了崔珏的不妥,关切地问道:“元靖,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崔珏露出一丝笑容,“没有!还好,一切都还好。”
高弘毅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崔珏,看见他的笑容,立刻戳破:“师傅,别骗我们了!你一定是有什么头疼的事情,否则不会如此难过。”
崔珏一愣,“我怎么就难过了?”
高弘毅一针见血,“看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一样!”
一句话引得其他俩个人都看向崔珏。
崔珏不知怎么答话,只见景耀推门进来,“院正,席面已经备好了,现在便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