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原先并非现在这副惨淡景象。 想当初廖镇安父亲在世时,廖家也是青徽数一数二的大商户。 就算在齐陵众多豪绅富户里,廖家也能排得上号。 彼时王旭之不过在齐陵经营一家小小的赌坊。 一次廖镇安父亲带兄妹两人去齐陵游玩,偶遇王旭之。 自那之后,王旭之便时常“偶遇”长姐,每次遇见都会极尽殷勤之能。 廖镇安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王旭文其貌不扬油嘴滑舌,长姐到底是看上他哪点了。 要说这姓王的也是执着,愣是放着赌坊的生意不管,跑来青徽,一待就是半年。 期间又是与长姐“偶遇”数次。 长姐最终还是被他拿下,不久后暗结珠胎。 事情败露后,父亲暴跳如雷,加上知道王旭之是做什么营生的,执意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还准备了落胎药,要长姐打掉孩子。 平时柔弱的长姐突然变得异常硬气,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包毒药。 威胁父亲说,若是不同意,就毒死自己。 父亲也是气糊涂了,只道死了倒也干净。 长姐听了这话,竟真的将一包药吞了下去。 很快,身下流了满地的鲜血。 父亲这才惊醒过来,连夜请来了好几个大夫,才保住了长姐的性命。 不过那孩子,却没了。 经过这一事,父亲无法,只得无奈答应二人的婚事。 如今再想起当年之事,廖镇安想。 若是父亲活得再长一些,看到祖上几代辛辛苦苦攒下的产业,被王旭之一件件夺了过去。 怕是会对自己当初的决定,痛心无比吧。 廖镇安看了眼自己儿子。 “谭儿的事,你怎么看?” 他问的是王檀被扔进春红楼的事。 廖舟同笑道:“父亲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真的是她?” 廖镇安一惊。 原本他也只是怀疑,毕竟答案太明显。 王檀前一日才与陈大管家闹出龌龊,第二日便出了事。 是个人,哪怕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这事与陈大管家有关。 不过,也正是因为答案太过明显,廖舟同才不敢确定。 “难道她不知道,王檀是王旭之的女儿?” “应该是知道的。” 那位陈姑娘和沐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人物。 只要他们愿意,想要知道王檀的身份,不过片刻功夫。 廖镇安这下更不解了。 “父亲不必惊讶,陈大管家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正好说明她有胆魄、有底气吗?” 又道:“父亲不要怪儿子说话难听,只是父亲这些年明里暗里也使了些手段,可是姑父的生意依然越做越大, 反观廖家,生意越来越不景气。 “若说这其中没有姑父的手笔,儿子打死也不信。 “长此以往,父亲您想想,以后这青徽,还有廖家茶坊吗?” 说来惭愧。 听说祖父在世时,家中生意涉及成衣、首饰、茶叶等七八个行业。 如今只剩下茶叶能拿得出手。 廖镇安沉思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舟同觉得为父该怎么做?” - 翌日 早饭过后,柳依依在院中闲逛。 宗言从外面回来,见状忙上前搀人。 “姑娘,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为什么不好好坐着或是躺着,这样走来走去的,好吗?” 宗言有点搞不懂自家姑娘。 刚来青徽那会,姑娘每日早上刚起床,或是晚睡觉前,都会做一些奇怪的肢体动作。 据姑娘说,那是拉伸身体的。 这两三个月,姑娘没有再做那套奇怪的动作。 不过每日三餐过后,定要在院中来回走动一番。 柳依依擦着额头上的汗,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生孩子是力气活,不仅平日里要吃好喝好,也要多做运运动,到时候生产的时候,才能顺利。 “不过不能吃的太饱,也不能运动过量。” “姑娘!” 两人正上石阶,小红突然跑了过来。 去轩霞寺那日,石海送来了四个丫头,回来后,柳依依便将人留了下来,分别取名红橙黄绿,图个方便。 “外面来了两人,说是姓廖,有事求见姑娘。” 柳依依看了眼宗言。 道:“请进来。” 又问宗言:“怎么样?” “昨天夜里廖家来了人,将王檀接走了,应该就是王家的人。” 柳依依轻哼一声。 “他们速度倒是快。” 可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王檀的名声已经毁了,她老子也会被人诟病教女无方。 “姑娘,廖家现在找来,不会是要替王檀讨个说法吧?” 柳依依摇了摇头。 “不会,昨日你和元宝收拾王檀的时候,你看那个廖舟同吱声没有?” “没有,我后来追上马车打了王檀几巴掌的时候,姓廖的也没说什么。” “这不就对了,当时什么都没做,恐怕王檀早就记恨上他了,现在再来事后诸葛亮,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