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柳依依时不时回头看向宗言。 宗言只觉得她奇奇怪怪, 也没多想,反正姑娘整个人都很奇怪。 “宗言。”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 柳依依转过身子。 “你为什么又走到我后面?” “姑娘是主子。” “可是,你总是站在我后面,我跟你说话还得扭着脖子,很难受啊。” “……习武之人听觉比常人灵敏,姑娘无需回头也无需大声,我也能听见。” “可是我不舒服。” “……” 柳依依笑了笑,走到宗言身前,挽住她的胳膊,朝前走去。 宗言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主子,身子一僵。 “我不管,以后与我走在一起,除非有特别原因,否则以后不准走在我身后。” 缓了缓,小心翼翼问道。 “先前你去国公府偷我卖身契还有首饰,有没有碰到里面的护卫?” 这事她一直有些好奇。 小公爷安排了不少人在瑞竹轩周围,宗言将自己的东西带回来,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看见他们,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所以说,那些人的功夫不行?” 宗言鼻中轻哼一声。 柳依依眉尾轻轻一挑。 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宗言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很少对其他人和事发表过什么看法。 她现在这个反应,明显是不屑的意思。 柳依依有些吃惊。 国公府的护卫,还是小公爷挑选出来的,怎么着也不会差吧。 然而,向来寡言的宗言,居然不把国公府的护卫放在眼里。 柳依依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些护卫实在不咋地,还是宗言太厉害。 “宗言啊,国公府你都能来去自如,其他地方,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皇宫没去过,不知道,其他地方,应该都没有问题。” 柳依依:…… 她很想知道,宗言到底是什么背景,这样厉害。 她之前也问过,只是姐弟俩说师傅不让说。 宗言突然道:“姑娘是想让我去邓员外家,把晋掌柜的书契偷出来?” “……我怀疑,书契应该就是那个姓邓的员外搞的鬼。” “好,今晚吗?” “你觉得有没有危险?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别去了。” 虽然书契她有用处,但也不希望宗言有什么危险。 “姑娘放心。” 柳依依一想,宗言闯国公府都没问题,民间一个富户的院子,理当也是不在话下。 她是过于担心了。 果不其然。 午夜之时,宗言趁着夜色潜进邓宅,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 晋东时与邓员外签过的书契,也带了回来。 “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宗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柳依依是问她有没有在邓宅遇到危险。 她很想告诉自家姑娘,这种级别的护院,都不够她看的。 “没有。” “哦,好。” - 邓宅 邓宅位于青徽最北面,占地一百多亩,家里光下人就差不多两百。 在这个小县城,单单从财力上讲,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东边一处小院,几个丫鬟正在园中嬉戏,老远就能听到笑声。 再仔细看去,只见五六个丫鬟中间,还有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男子。 男子微微有些胖,衣服的颜色却跟女子一般翠绿玫红。 这与一般男子分明不搭的色彩,配上他嫩白的皮肤和微胖的身材,却难得的毫无违和感。 “公子,我在这里,你快来啊~” “公子,到我这里来嘛~” 年轻男子追随着丫鬟们的声音四处乱窜,终于抓住了一人。 忽地,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 年轻男子扯掉蒙住双眼的帕子,立马露出不乐意的表情。 “爹,您怎么来了?” 邓财通五十有五,个头中等,胖的连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年轻时候混账事做多了,还是他老子混账事做多了。 自他通晓人事后,就夜夜流连花丛。 可惜,小妾娶了十几房,却一直膝下无子。 十五年前,青徽来了位得道僧人,劝他多做善事,多散些金银,这辈子或可有子孙缘。 邓钱通一辈子除了爱美女,就是爱钱,让他出钱做善事,简直要他老命。 然而,他的老命再大,大不过没人继承香火。 之后一年里,邓钱通只要无事的时候,就揣着钱袋到处跑,哪里能做善事,哪里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第二年,一个妾室果然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邓元宝。 邓钱通老来得子,满面红光,难得开了好几天的筵席。 同时放出话,只要去邓家贺喜,哪怕空手去,邓家也会好好招待一番。 城中人都道,这邓员外莫不是转了性子?居然这么大方。 转性子,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一时高兴而已。 有了儿子后,邓钱通又变成那个嗜钱如命的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