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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很清秀的姑娘。
身材不高却苗条,皮肤微黑。
傅玉麟遇到她时,刚和好好吃完下午茶从茶楼里出来,听到有人喊钱包被偷了,然后一个就见一个纤瘦的姑娘从人群里跳出来,追逐一个远去的少年。
那姑娘身手矫健,弹跳力极强,飞奔上前,三步可抵常人十步。
顷刻间,她就将少年给摁倒在地,反扣双手。
小偷的脸被地面挤压得几乎变形了。
一个穿花衬衫、身形矮小的大妈挤过去从少年手里抠出自己的钱包,其实就是一个灰色手帕包儿,还打一块布丁。
“扑街仔!”大妈骂了一声,打开手帕包儿。
“姐姐好厉害!”好好拉着傅玉麟过去看热闹,正好看到大妈清点花花绿绿的一沓粮票和几张毛票,加起来也就二三十张。
“闫斌啊,我的票没少。”大妈这么说。
很明显,她看重的是粮票,而不是里面的几张钞票。
抓小偷的姑娘闻言就道:“抓住得及时,没少就行,现在我把他送派出所去,我在街上都抓住他好几次了。”
少年破口大骂:“闫斌,就你多管闲事!”
“你一个小偷还敢说我多管闲事?下次再叫我撞见,我打断你的狗腿。”闫斌手下一个用劲儿,他立刻疼得嗷嗷大叫,结果被丢钱包的大妈用手帕给堵住嘴。
闫斌拎着他走路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那么纤瘦的身体,却藏着那么大的力气,让人羡慕。
好好鼓掌:“姐姐真厉害!姐姐你叫闫斌吗?我可以叫你闫姐姐吗?”
没等闫斌回答问题,她就跟在闫斌身边跟着她一起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姐姐你是不是学过武功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闫斌侧头看她:“叫姐姐没问题,但我不会十八般武艺,我只会一点拳脚而已。”
她说的一口粤语。
好好立刻用粤语说道:“不会十八般武艺没关系,只会一种武功就很厉害了。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要是你没工作的话,可以给我当武术老师吗?我哥哥很俊也会武功,就是他很忙,没时间天天教我。”
她一眼看出闫斌的生活应该很窘迫。
衣衫虽然洗得很干净,但膝盖、胳膊肘的位置都打着补丁,脚上穿的是草鞋,头发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儿。
离得近,好好还听到她肚子里传来咕噜声。
听了好好的话,闫斌突然站住脚。
她上下打量好好。
见好好皮肤雪白,眉目精致,一身粉红色荷叶袖连衣裙看起来就很昂贵,还斜挎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穿着白色小皮鞋。
最重要的是好好手腕上还戴着一对翠镯子。
明显是富贵小姐的打扮。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保镖在后面跟着,默不作声,但很警惕,而且下盘很稳,说明他们身上的功夫不
低。
“你想找武术老师?”她问好好。
好好点头,“对呀!我很需要。”
闫斌就问:“你们是花城人吗?我不能离开花城。”
她听好好粤语说得十分流利,没有一点儿杂音,以为她是花城大资本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即使在那几年里,资本家的生活依然很优渥。
好好眨眨眼,“香江不行吗?离得很近。”
闫斌愣住了,“你们从香江来的?”
因为闽广是著名侨乡,有很多侨胞在海外,再加上花城和香江离得很近,所以当地人对于从香江人不陌生。
好好点点头,“可以请你去香江工作吗?”
她以前听大爸爸说过,内地有不少居民都在香江打工,赚了钱寄回家或者带回家,他们对去香江工作没有排斥感。
傅玉麟也道:“我妹妹是女孩子,确实很需要一个女老师教她。”
闫斌看了看他,啊了一声,“你是黄飞鸿!”
花城曾经放过香江传过来的电影,她看过,特别喜欢那几部武打电影。
当然,最喜欢的当属《刀客》。
“我是演过少年黄飞鸿,但我不叫黄飞鸿。”傅玉麟很温和地纠正她,接着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傅玉麟,她是我的妹妹陆好好,我们来花城玩的,很快就回香江,不知是否有荣幸请到闫斌同志同归?”
好好则以利诱之:“姐姐,给我当武术老师好处多多哟!月薪五百,年终有奖,每个月都有相应的假期,还包食宿和服装鞋袜。”
别说闫斌蠢蠢欲动,就是丢钱包的大妈也忍不住问道:“你们还需要人不?我有好几个儿子,个个都能干活,不偷懒,非常卖力气,哪怕让他们打杂都行。要不是关口卡得严,去年就跟人跑去香江打工去了。”
其实是偷渡。
可惜,他们没钱,偷渡没成功。
好好笑道:“我只需要一位武术老师。”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其他人啦!
“我的胃口很大。”闫斌突然说道。
“没关系。”好好不假思索,“我们肯定管饱啦,鸡鱼肉蛋大米饭样样俱全,毕竟您又不是饕餮,能吃万物。”
闫斌咽了一口唾沫。
肚子更饿了。
“待遇这么好,随时可以找到比我厉害的武术老师。”她说实话。
好好却笑:“可我觉得我和你有缘分啊!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有这么好的武功,还这么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喜欢你。”
她觉得,傅玉麟哥哥可能更喜欢。
从闫斌出场到现在,傅玉麟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闫斌。
那眼神儿,她可太熟悉了。
她爸爸看她妈妈就这样。
闫斌一手拎着还在挣扎的小偷,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好看?从小到大人人都叫我野丫头,说我粗野无礼,可没人说我好看,这两个
字和我无缘,我反倒觉得你才好看,比我见过的白玉娃娃还漂亮。”
她认识一个人擅长雕刻,雕刻的白玉美人特别精致。
但是,白玉美人是死的,眼前的小姑娘眉眼鲜活,胜过画中龙女。
好好掩口一笑:“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觉得你好看就行,不信,你问问我哥哥,他也觉得你好看。”
“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傅玉麟说出自己曾对穆桂英的评价。
闫斌倒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着丝丝红晕,“我要照顾养父,不能离开花城。”
“那就带你养父一起啊,你养父一定比你还厉害吧?正好可以教我哥哥两手,他最喜欢学十八般武艺啦!”好好对十八般武艺非常执着,觉得学武就要学全,外语也是,可惜她不够聪明,大爸爸给他找的语言老师也没凑齐整个联合国。
没等闫斌开口,丢钱的大妈就推她一把,“答应啊!闫斌,你可别犯傻,你在花城找不到工作,那就去香江打工,一个月500港币,够给你爹养老了。”
“姐姐这么厉害,为什么找不到工作?”好好很奇怪。
大妈就笑:“力气大有什么用?人家又不要力气大的女同志。她爹的成分不好,她识字不多,又没亲爹亲娘做靠山,咋找工作?小姑娘你是香江人,你不懂城镇工作有多难找,那两年,农村出身在城里工作的很多人都被精简回乡了,我大孙子的老师就是,何况闫斌这样的。闫斌虽然和她爹是城市户口,但他们没有工作,一个月口粮只有二十五斤供应,都不够爷俩塞牙缝,要知道,闫斌以前一顿就能吃二斤白饭加一斤肉。”
听到这里,好好就说:“姐姐,你更应该跟我走啦,到我家,别说一顿一斤肉,只要你能吃,两斤肉三斤肉也没关系,牛肉羊肉都有,还有鸡鱼肉蛋奶制品,新鲜的瓜果蔬菜。”
闫斌还没怎样,大妈已经口水直流了。
她眼珠转了转,怂恿闫斌:“这么好的待遇,你推辞掉你就是傻子!闫斌哪,这几年我没事少帮你对不对?你去香江打工,咱们互相寄钱,你寄来的是侨汇,凭侨汇换侨汇券,能到制定商店买到好多紧俏物资。”
闫斌看着好好,“你找武术老师,你能做主吗?你父母愿意?”
好好一听就知道她动心了。
“只要身家清白,人品无碍,我爸爸妈妈尊重我的意思。”好好一点都不担心父母会反对,因为她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大妈赶紧道:“除了成分,闫斌人品是一等一的好,绝对没问题,不信你们就去打听。”
“什么是成分?”好好没听过这个名词,有点好奇。
大妈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把划分解释给她听,“闫斌的养父被划分为资本家,前几年又被划分为佑,认识他们的人就避而远之了。”
傅玉麟和好好不敢相信,“资本家?”
要是资本家,不应该很有钱吗?为什么闫斌看起来很穷的样子?
闫斌摸了摸自
己的麻花辫,咽下喉间的苦笑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养父当时有相当于今天4500元的家产,超过2800元就被定为资本家,800元是小业主。”
傅玉麟和好好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了。
他们不太理解这种规定。
“既然如此,那姐姐就跟我走吧。”好好拉着闫斌没拎小偷的那只手,入手十分粗糙,扎得自己皮肤生疼,“姐姐,好不好?好不好?”
“得跟你父母说过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行。”闫斌可不敢立刻答应。
要是人家父母不乐意,自己到时候得有多尴尬?
好好忙说没问题,“你把地址给我,等我告诉我爸爸妈妈后,走的时候就和哥哥来接上你们一起走。”
“行。”闫斌迫切需要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她养父闫龙年轻时靠走镖为生,攒下不少身家,凭着一身武艺也收过不少徒弟,闫斌是他走镖时捡回来的弃婴,随他姓,叫闫斌。
希望她长大后文武双全。
结果,闫斌武艺天赋极高,学习却一塌糊涂,读到中学就不念了。
闫龙早年娶过妻生过子,就是儿子夭折,妻子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没多久也去世了,他没有再娶,对养女和一帮弟子视如己出,教他们武艺,给他们成家,自认做到了一个师父应尽的责任,结果因为成分问题,弟子们避而远之,只剩一个闫斌守在身边。
要知道,愿意跟他学艺的大多是穷苦出身,吃不上饭。
闫龙今年六十多了,武艺还在,但他建国前几年走最后一趟镖时遇到土匪,带镖师拼命到最后,保住了镖,却没保住自己的右胳膊,落了个残疾,也因死了几个镖师,给了很大一笔抚恤金,家产折进去一多半儿,后来就不走镖了。
也是那一年,他捡到闫斌。
虽然师徒反目,但闫龙为人处世颇为不错,这些年没有太多的人为难他们父女,只是没有工作,口粮供应不足,爷俩那4500元的家产根本不经花,何况那几年还接济不少人,早就囊中羞涩了,即将买不起下锅的米。
偏偏因为成分问题,再加上根正苗红的都不是人人有工作,更不用说闫斌。
以前还能到码头扛大包,现在是不行了。
陆明珠和谢君峣兄弟得知好好给自己找一位武术老师,她立刻派人去打听详细情况,发现闫斌确实是一位武艺高强且重情重义的姑娘,就同意了这件事。
谢君颢和谢君峣没有意见。
结果,没等他们去找闫斌,闫斌反而找了过来。
“陆小姐,你爸爸妈妈同意你请我做武术老师的事情吗?”虽然神色间充满焦灼,但闫斌还是很有礼貌地先问好好。
陆明珠恰好在场,就道:“我们同意了,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闫斌蓦地瞪大眼睛。
“你真好看,我见过你。”她脱口而出。
陆明珠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见过我?在哪里,什么时候?”
“您
肯定不记得了。”闫斌道,“那年在花城码头,二师兄的儿子喊我过去帮他们和双胞胎阿乾和阿坤打架,您的保镖分开我们,还请我们八个人吃饭。”
陆明珠咦了一声,“我记得都是男孩子。”
记性没差到分不清男女。
闫斌摸摸头,笑得有点憨厚,“我那时就是个男孩子样,仗着年纪小长得高,常常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后来才被我爹强制留长头发,穿回女装。其实我当时打架没使什么力气,要是我用全力,阿乾和阿坤肯定吃不消。”
陆明珠仔细端详她的脸,好像和打架时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少年还真有两分相似。
不过,当时真没看出来她是个姑娘。
吃饭时表现出来的那个豪爽劲儿,比男孩子还有男孩子气。
“这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陆明珠对孩子总有一两分宽容,何况又是一个孝顺养父的孩子,“你来问工作,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闫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傅玉麟和好好关切地看着她,“你说说,我们能帮肯定帮。”
闫斌低着头,“我想问,如果我带着养父给陆小姐当武术老师,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可以不用给月薪五百,三百四百甚至折半都行。我爹以前的债主后人拿着借条找来了,我爹欠人家1800块大洋,人家不要利息,也得还1800块钱。”
陆明珠立刻叫人拿2000元给她,“够用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
“够了,够了。”闫斌感激万分。
她冲陆明珠鞠了一躬,“有纸笔吗?我先给您写借条。”
“不用,你先去忙,回头你给我女儿当武术老师,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陆明珠也没说不要她还,“我们三天后回香江,三天内能处理完你们的事情吗?”
“能!”闫斌回答得十分干脆。
她家就她和养父两个人,行李也没几件,房子……
闫家大院早就被安排着住进十几户人家,反倒是他们爷俩只住两间偏房,带是不可能带走的,倒可以把房屋留给翠花婶。
就是丢了钱包的那个大妈。
她家十几口人就只分到三间房,面积比较小,还有两个儿子没法娶媳妇就是因为没有房间,一直跟着父母打地铺。
有这两间房,她两个儿子就可以结婚了。
也是曾经跟双胞胎打过架的。
时隔多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等闫斌处理完家事,陆明珠和谢君峣兄弟也带好好和傅玉麟吃遍花城,看遍花城一带的古建筑群,了解到许许多多的风俗习惯和人文历史,到处都有他们的足迹,也留下许许多多的合影,把带来的胶卷全部用完了。
好好意犹未尽,“还想玩。”
“回去该准备开学了。”陆明珠打击她。
好好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觉得我可以晚点上学。”
“不可以,爸
爸和大爸爸有工作。”谢君峣可不愿意纵容她,“小孩子就要好好上学读书?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下一次放假再带你出来玩。”
“好吧,我和玉麟哥哥去接闫斌姐姐。”好好想起她未来的武术老师。
听说,这姑娘天生神力,胃口大如牛。
好好正准备拎着食物当拜师礼,结果看到傅玉麟一手一个大食盒。
“哟吼!”陆明珠觉得里头有情况。
傅玉麟轻咳一声,义正言辞地道:“姑姑您多别想,我是觉得好好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当武术老师很不容易,所以帮好好提前和她打好关系,让她以后教得更用心。如果可以,也可以请她既担任武术老师,又担任好好的保镖,比男保镖更方便。”
“不错。”谢君颢道。
他以前就想给陆明珠和好好雇佣一些女保镖,但找过几个,查到最后总觉得不尽人意,用的一直都是男保镖。
好好笑嘻嘻:“玉麟哥哥一定喜欢闫斌姐姐。”
陆明珠眨眨眼。
看不出来,傅玉麟居然喜欢这样的姑娘。
回想闫斌的样貌,五官端正,仅称得上清秀,和美人压根不沾边,但走路姿态飒飒,英气勃勃,确实与众不同。
傅玉麟不好意思,“姑姑,我们去接人啦!”
一溜烟地跑了。
见到傅玉麟,闫斌也很高兴,“傅先生,你又替陆小姐给我们送吃的啦?”
好好眨巴和母亲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姐姐,玉麟哥哥之前送了什么好吃的啊?有些时候他没跟我打招呼,我不知道菜单,不知道够不够你和你爸爸吃。”
“够,有很多好吃的。”闫斌眼里泛着光,“我已经五年没吃饱过了。”
面对傅玉麟第一次送来的食物,她没忍住诱惑。
有烧鸡、有白斩鸡、有烧鹅、有烧鸭、有叉烧肉和大米饭,好吃得差点让她把舌头一块吞下肚,觉得给陆好好当武术老师简直是人生中最英明之举。
难得大吃一顿的养父表示赞同。
他行走江湖多年,到了晚年,比较不拘小节。
听闫斌报出来的菜单,好好抿嘴笑笑,“以后天天都能吃饱,对吧,玉麟哥哥?”
他肯定养得起。
“对。”傅玉麟附和,然后对闫斌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声音格外温润,“闫斌,我今天给你带一整只烧鹅和一整只烧鸭,上次见你很喜欢。”
“只要是肉,我都喜欢。”闫斌接过一个食盒,请他们进屋。
院子里住十几户人家,院子里有不少人在,因为他们都知道闫斌找到一份需要去香江的工作,所以都露出羡慕神色。
去香江打工好啊,赚的是港币。
见样貌标致、衣着华贵的富家小姐来接她,确认无疑了。
纷纷跟闫斌套近乎。
“闫斌啊,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可从来没对你们爷俩吐过口水,说过你们一句闲话,到时候你赚了钱,别忘记给我们寄
点啊,我们互相寄钱。”打着和翠花婶一样的主意,希望凭侨汇券买紧俏物资。
闫斌抱歉地道:“暂时没办法,得等我还清债务,得一年后才有余钱帮大家。”
倒也没拒绝大家互相寄钱的请求。
生活在这里,她太清楚物资有多么紧缺,也理解他们。
“2000块哦!好多钱呀!”想到闫龙直接还给人家1900元,院中的一个老太太心疼不已,“在划分成分时还清债务该多好,这样你们没有4500元的资产,就不会被划成资本家了,只是个小业主。”
闫斌笑笑,“都过去了。”
反正,以后回来的几率不大。
闫斌虽然读书不多,但对世事有一种堪称敏锐的直觉,总觉得资本家以后不会有好下场,这也是她答应给好好当武术老师的主要原因。
她想离开,带养父一起离开。
别说好好给她开高薪,就是该底薪,凭着包吃包住两样她就愿意干。
带好好和傅玉麟进入他们住的屋子里,好好见到缺了一条胳膊的闫父,是一个很精瘦的老头儿,眉毛头发都白了。
但是,眼中精光四射。
他正在喝茶,由很粗劣的茶叶沫子冲泡而成。
见到傅玉麟和好好,闫父站起身,和颜悦色,“傅先生来了?这位就是陆小姐吧?果然是冰雪聪明,伶俐可爱,谢谢你对斌斌的厚爱。”
“不用谢,以后姐姐给我当武术老师,就是一家人。”好好干脆得很。
闫父心想他们普通人家可不敢和富贵人家当一家人,但嘴里没说,笑道:“今天就离开花城了吗?我们行李都收拾好了。傅先生说,被褥都不要,会给我们安排好,我们就不拿那些破烂给您府上丢人现眼了。”
好好道:“吃的穿的用的,管家都会准备好,姐姐和老先生不用担心。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就出发,我已经很期待跟闫斌姐姐学武的日子了。”
闫父没有丝毫犹豫,闫斌则打开食盒。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
油汪汪的烧鸭烧鹅叉烧肉,白花花的大米饭,丰盛极了。
闫父喉头耸动。
这时,有人敲门,“老闫,闫斌,你们开门哪!”
闫斌立刻把食盒盖好,过去开门。
“金奶奶,您有什么事吗?”她请进一个小脚老太太。
老太太打扮得很利索,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进来关上门,塞给闫斌一件沉甸甸的东西。
“这是什么?”闫斌不解。
老太太也直接,“两个金镯子,还是我当年的嫁妆,好不容易才藏下来,其他的金器早在那几年拿去黑市换食物了,就剩这两个,总共四两重,一个二两,老秤的二两。闫斌哪,麻烦你到香江帮我换成港币,然后给我寄过来。我可不像那些人似的,光用嘴说,谁知道你寄了港币来,他们会不会给你回寄?你也别傻乎乎地在他们没表示的情况下就给他们寄港币兑侨汇券买紧俏物资,
你得等他们先给你钱。”
闫斌笑了笑,“听您的。您确定要全部换成港币吗?”
老太太点点头,“难得有机会,肯定换啊,不换才是傻子,拜托你了啊,闫斌。”
“等我到香江安顿好以后我给您兑换了寄过来。”对闫斌来说是举手之劳,她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老太太拿出了货真价实的金镯子。
说这话时,闫斌递给她爹。
闫父打开破旧手帕包,掂量了一下,“四两整,足赤。”
“那可不!这是在北平置办的嫁妆,陆家珠宝行的东西,陆家听说过没有?就是那个响当当的陆家,上一任老太爷被称为珠宝大王,在紫禁城边儿开的珠宝铺子叫聚宝斋,这一任陆老爷就是捐了很多粮食的陆家小姐的爹,叫陆衍之,他们家的珠宝工艺可好了。”老太太说话时看到屋里的人神色奇异,不禁怔了一下,“我说得不对吗?”
好好笑道:“对对对,您说得都对。”
这可真是巧了。
老太太不知情闫斌当武术老师的小姐是陆家后人,再三拜托闫父和闫斌后,就假装没什么事似的离开了。
傅玉麟招呼闫父和闫斌吃饭。
好好震惊地看着他们爷俩。
好家伙,吃光了!
傅玉麟拎来的两个食盒,她带来的一个食盒,居然没剩一点。
闫斌摸摸微微鼓起的胃部,满足地道:“要是天天能吃饱饭,让我做神仙我都不换。”
吃完饭,拎着行李就跟走了。
走前,闫斌把钥匙留给丢钱包的大妈,“以后就麻烦您替我们照看屋子啦,等我们回来后再还给我们。”
“没问题。”翠花婶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签了租约,但闫斌和闫父没要钱,唯一要求就是替他们保护好房屋。
这有啥?
他们住着,肯定会好好地保护。
闫斌父女俩出门上了小轿车,有点局促不安。
傅玉麟和他们同车,见状安慰道:“别害怕,我姑姑家都是好人,您和闫斌到我姑姑家工作,保证你们一辈子不后悔。”
“我知道。”闫父也托人打听了一下。
那位小姐的妈妈叫陆明珠,就是捐了很多粮食的陆明珠,花城虽然不在大范围救济范围内,但也得到一定的支援。
这样的人肯定不坏。
到花城大酒店会合。
陆明珠夫妇和谢君颢见到了闫父和闫斌,态度很和气,“闫师傅,以后我们家孩子就拜托您和闫斌两位好好地传授武艺了。”
“应该的,应该的,谢谢陆同志给斌斌的机会。”闫父受宠若惊。
听说她出身大富之家,嫁入大富之家,富可敌国,没想到她这么平易近人,怪不得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很好,没有千金小姐的骄矜。
坐车去码头时,还安排人给他们拿行李。
抵达香江后下了船,坐上更豪华的轿车,穿过郁郁葱葱的林间山道,进入一座高墙大门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两栋大别墅。
出来迎接的管家、佣人数不胜数。
陆明珠就叫管家安排闫斌父女的住处,“先让他们休息几天,我们也要休息几天。”
“好的。”管家躬身应是。
闫斌和闫父十分听话地跟管家走了。
陆明珠等人刚进屋坐下,没有两分钟,茶还没沏好,她接到贺云的电话,“有事,过来一趟。”
消息可真灵通。
“契爷,只叫我一个人吗?”陆明珠先问一句。
如果是,她就自己去,让谢君颢兄弟和好好、傅玉麟好好休息。
贺云在话筒内说道:“你自己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