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殿下觉得刺客是我府中哪个人的手笔?”敬国公冷笑不已。 不管是谁,只要刺客是在这座府中、是他的血亲安排的,那他都免不了受牵连。 所以这黄毛小子想诬陷谁,有甚差别? 苏婳朱唇微扬,道:“李顺昌。” 敬国公这会真被她给气着了,毫不忌讳地骂上自家侄儿:“太子是说那蠢才要刺杀你?哈!你这话说的也太过滑稽!” 他倒有那胆子,可惜没那本事! 敬国公想着想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李顺昌是没本事,但他有胆子! 所以……是李顺昌派人刺杀太子,又没处理好尾巴,这才让太子抓住把柄,有底气前来问罪的? 如果这样一想,事情就说得通了。 可这会敬国公宁愿自己没想得这么通透。 他的脸色忽青忽白的,眼神凶恶得就像要吃人一样。 苏婳可不管这些,她争分夺秒地继续说道:“李顺昌借手下的宅院囚禁一幼童,并以他的性命要挟其祖父携带剧毒银簪,欲在孤疏于防范之时刺入孤的体内……” “……事后楚神医验过银簪上的毒,此毒触血必溶,沾之毙命。幸好当时泽均发现不对将他制住,否则今日贵府女眷怕是还得上太子府吊唁呢。” 敬国公被她一通话说得冷汗直冒,强行镇定:“这其中,恐有误会。” “不过太子殿下既然怀疑到顺昌身上,臣必会严查此事,揪出贼人,给殿下一个交代,亦还他一个清白!” 苏婳见他咬死不承认,也不觉意外,只是说道: “孤素来不爱操心,正好此事父皇也知道,敬国公只需想好明日早朝该怎么给父皇交代便好,就不必再与我交代了。” 她表面上看着通情达理,说出的话却让敬国公糟心不已。 太子好应付,陛下可不好糊弄。 只给他一晚上的时间,哪能想出万全之策蒙骗过去? 况且看太子的样子,他已经收齐证据了,到时候把证据往陛下桌上一摆,自己拿什么让陛下信他? 现在他只能奢望那蠢才没做过这事,一切都是太子有意构陷敬国公府…… 苏婳将事说完,便闭口不言,任敬国公独自恐慌着。 她时不时看一眼他沉重的脸色,便舒心不已。 苏诺来的时候,见他们相顾无言,并不觉得奇怪。 舅舅什么时候能和皇兄谈笑风生才奇怪呢。 “皇兄,我们现在回府?” “好。”苏婳点头。 起身笑着向敬国公请辞:“天色已晚,我们便告退了。” “二位殿下不如留下用完膳再回?”敬国公嘴上留客,脚下却将他们往外带。 苏婳心里清楚,他要急着去问李顺昌话。并没有为难人,带着苏往来时路回了太子府。 果不其然,两人前脚一走,敬国公后脚便沉下一张脸找李顺昌去了。 此时李顺昌因为和苏诺打架的事,正被禁足在祠堂里抄四书五经。 他赶到祠堂时,隔着一扇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妇人声音: “……我的儿啊,你好好的待祠堂里,怎么也能把脸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小心摔的。” “嘭——”妇人一巴掌甩在李顺昌身上,力道极轻:“……你骗谁呢!当你娘我这么多年白活的,摔伤的和被人打的都认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又跑出去了啊?要是叫你大伯知道,他能放过你?” “确实不能!”敬国公推门而入,面如滴墨。 蒋氏先是被他吓一跳,后神色僵硬道:“大伯来这里做什么?” 敬国公尖锐的视线扫在她身上,刺道:“你们为人父母,教子无能,我这一家之主若再不管教,难道眼眼睁睁看着这蠢货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大伯这样说什么意思?”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如此辱骂,蒋氏不由得怒火中烧:“我儿聪慧敏捷,怎么就蠢了!不过小孩子间的冲突,哪就谈得上灭顶之灾!” “再说你罚也罚过了,现在又来做什么?我们二房就这么一个男丁,可不是拿来给你折腾的!” “我们敬国公府数百人口,也不是拿来给你们二房折腾的!”敬国公冷眼瞧着妇人撒泼,高声唤人将她拖出去。 这才看向一旁敢怒不敢言的李顺昌。 “太子遇刺之事是你做的?” 李顺昌哆嗦着嘴皮子,犟道:“不是我做的!我不认识那个老人……” 敬国公体内血气喷涌,这货真是蠢得一点人样都没有了! 太子遇刺并未公开,若真不是他做的,他如何知晓刺客是个老人? 连狡辩的话都说得如此苍白,他怎么就敢刺杀太子的! “……什么刺不刺杀的,我不知道!”李顺昌还在试图遮掩。 敬国公眼一闭一睁,将神坛前的一方长盒打开,取出一根长鞭,“啪啪啪”地就往李顺昌身上抽! “啊啊——”李顺昌被苏诺二人打的旧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身上火辣辣的疼,嚎叫不已。 “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若还不知悔改,我便将你抽死在此!”敬国公面色铁青,手不留情。 李顺昌生生受了好几鞭,都不见他收手,生怕自己真就折在这里,于是急忙喊道:“我招!我招!” “说!” “是、是我做的……” 他本以为招了便好,却不想敬国公又动手开抽,“混账东西——” “谋杀皇嗣,你是想让敬国公府给你陪葬吗!” 李顺昌缩成一团,再次龇牙咧嘴痛哭流涕:“我没有谋杀他!” 敬国公打红了眼,只当他在狡辩,长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身上。 直到李顺昌的祖母和亲爹听到消息赶过来,才将他拦下。 蒋氏和李老夫人围着李顺昌心疼不已,一个直掉眼泪只知道哭,一个哄孩子一般念念叨叨。 李伯桩则黑脸怒对敬国公:“昌儿犯了什么错,竟值当大哥如此将他往死里打?” “难道是往日我哪里对不起大哥了?才这么不把我的独子当回事!” “你还有脸问我?若你舍得趁他小时好好教育,能教出这个胆敢刺杀太子的孽障?”敬国公亦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