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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老宅在城外,毕竟田产、山林和矿产的才是一个家族的根。
城里的宅子,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城里的作坊和商品,实则是为方便宴请涿县的士人。
“陋舍没怎么打理过,两位姐姐不要嫌弃才是!”张璐带着关琪和刘琳过来。
“哪里的话,和这里比起来,我那里如同狗窝一样。”刘琳笑道。
和那种为了迎合士人,故意装修出来的风格不同,这里的居家风格更突出一些。
通俗的说,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管什么风雅不风雅的。
沉淀感很强,没有暴发户那种金碧辉煌。
家主突然回来,管事得到通禀立刻过来迎接。
看到刘琳、关琪和简雍三人,询问要不要备宴。
“准备一桌酒肉,放在桃园里面!”张璐说道。
张家的院子就是桃园,种满了桃树。
说是母亲喜欢桃花,父亲就在家里种满桃树。
如今桃花开得更旺盛,可张父早已离开人世。
睹物思人,再加上从这里去找刘琳玩不方便,张璐今年都是住在城里的宅子。
若非今天的事情比较重要,她都不打算回来。
“陋舍准备不足,大家将就着吃点!”酒肉上来,张璐示意大家坐下。
“哪里,这非常丰富了。”刘琳感慨。
今年闹黄巾,多少郡县百姓别说吃饭成问题,生存都成问题。
其他地方受影响,酒肉粮食的价格都有上涨,不排除有人故意哄抬的可能性。
自己在这里,还有酒有肉,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张家做酒肉生意,主打的就是公道。收肉的价格公道,卖肉的价格也公道。自己少赚钱,祸患就少点。”张璐感慨。
这是她父亲定下的规矩,到她这里继续沿用。
“听说肉铺边上,还有一口井,谁挪开上面的石磨,就可以免费取里面的肉?”刘琳闻言,立刻想起了什么。
“家父定下的规矩,谁能搬开这石磨,井里的肉随便取用!”张璐回道。
“可惜我衣食无忧,之前听说这事,还真想过去试试。”关琪笑道。
这段时间通过张璐吃了不少酒肉,再去人家肉铺砸场子,有些说不过去。
“二姐说笑,你要肉说一声便是,自会送过去!”张璐回道。
那井上的石磨四百斤,普通人可挪不动。
可有些大力士,或者丙中以上觉醒者,就能挪开。
世家豪族,家里豢养的家将,怕也有不少人能做到。
可那些豪族,可不希望家将得太多别人的恩惠,这样会变得不纯粹。
本地的觉醒者,若周转不灵,这些肉正好可以接济他们。
为避免张家取消这活动,他们平时也不敢乱拿。
外来的觉醒者,但凡能搬开这石磨的,用些许肉就能交好,这可太划算了。
依靠这口井里的肉,张家在涿县累积大量的名声,也累积不少人脉。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三人都无心喝酒吃肉,闲谈几句,到底是逐渐沉默下来。
“大姐,说说你的想法……”张璐看向刘琳。
第二道诏书张贴出去,张璐自然是知道的。
朝廷允许良家子招募义勇,她和刘琳都有资格。
天无二日,军无二将,问题张璐有钱,比刘琳有钱。
若建立义勇,她也能拉起更多的人。
“我为汉室宗亲,当匡扶社稷!”刘琳缓缓到来,“说句心里话,就是见不得那么多百姓受苦,想着早点平定这场叛乱。以前有心无力,现在不想错过!”
若非简雍鼓励她当贼曹,如今甚至都还是白身。
之前的讨贼,那自然也没她的份,后续这茂才就更不必说。
若让程高志得逞,与程远志里应外合,涿郡都要彻底沦陷。
她现在想得很明白,要匡扶社稷,不能口头说说,得手里真正掌握权力才行。
“且不说汉室宗亲四个字,琳还是今年的茂才。”简雍补充。
张璐不傻,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
刘琳不仅占据大义,同时身份也是三人最高。
张家有钱归有钱,可张璐到底是白身,以后与官府打交道,难免要吃亏。
关琪是最沉默的那个,她空有一身武力,财帛却没多少,更别说还被河东通缉。
“说句实在的……”张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俺更喜欢打打杀杀,做官的事情,若非为了张家,都不打算掺和进去。”
可不举茂才,那么为张家的发展,就要找个好的夫婿嫁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大姐要匡扶汉室,俺全力支持!”
这句话说完,她也算是松了口气,就如同肩膀上的重任,突然就给放下来了一般。
在自己出仕,或者帮助刘琳出人头地之间,她选择后者。
不仅因为简雍所言,刘琳是最佳人选,而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张璐真把她看做自己的大姐。
作为家中独生子女,张璐这段时间,在刘琳和关琪身上,的确感觉到姐姐一样的关爱。
妹妹支持自己大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只有一身蛮力,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姐尽管吩咐!”关琪也主动表态。
“谢谢,谢谢你们!”刘琳喜极而涕。
简雍淡淡一笑,明明同样是哭,却不会让自己的精神力暴虐,反而心境稳定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精神力好像有那么一丝的成长。
不免让他怀疑,莫非自己的精神力要增长,得让刘琳不断哭?
慢着,既然喜极而涕可以,那么在其他地方哭是不是也……
刘琳的眼泪很真诚,真诚得令人很容易共情。
关琪和张璐也变得感性起来,三人的关系也在进一步拉近。
要说以前是闺蜜,现在真就逐渐变得如同姐妹一般。
以前叫大姐二姐三妹,有玩闹的意思,现在却逐渐认真了。
“之前说过,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三人义结金兰。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日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结为异姓姐妹!”张璐发话。
“好!”刘琳和关琪当即点头。
原本酒肉撤去,命人准备三牲香炉,现场整理一番,搞得端庄严肃一些。
简雍在旁边坐着,这次结义不需要他凑热闹。
只是今天之后,自己就要多两个小姨子。
“今日刘琳、关琪和张璐,虽异姓,既结为姐妹,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三人叩拜上苍,对天盟誓。
或许是紧张的关系,念到这福的时候,三人都好像隐约念错,又好像没有。
简雍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喝多,都做白日梦了。